杜双伶似乎知道他的心思,钻进他怀里说:“明年我陪你和妈妈过年,好不好?”
张宣伸手在她背上轻轻抚摸着,嗯一声。
温存一会,杜双伶忽地一骨碌坐起来说:“我们起床吧,妈妈已经在楼下杀鸡了。”
鸡飞狗跳的声响他也听到了,但就是不想动,双手一圈,又把坐起来的媳妇拖进了被窝,翻身而上。
“亲爱的,别闹嘛,天这么亮了。”
“我知道。”
“妈妈会猜到的。”
男人在学猪拱泥巴,没时间搭理。
重生过来,每年都盼着过年,每年都期待新年不一样,心情如同儿时一般。
不过事实上就是年年都一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把大年夜烘托得喜气洋洋。
村里有人在珠海做生意发达了,浏阳烟花都响了半个小时,把寒冷的冬夜炙烤的如岩浆般热烈,让村里人过足了眼瘾。
灿烂烟花映照在老人们的浑浊眼珠子里,让他们不禁感慨,时代变了,村里的一家一家发达起来了,而他们却老了,还不知道能过几个年。
每个大年夜,他都是最忙的,同阮秀琴同志吃完年夜饭后,就守在二楼沙发上看春晚联播,接电话打电话,总之就是各种电话。
今年破天荒地没停电,让人很是意外,毕竟过去几乎年年停电啊,而且今年还是大雪天。
“老妈,电话。”张宣再次接到电话时,发现是舅舅阮得志打来的。
本来嘛,这老舅一家是打算28回邵市的,可天气原因没成行,不得不取消了。
为此杨蔓菁连连对小十一说:“看吧看吧,不是我不忠心,是老天爷不给力,早知道有今日,你当初就该腿一张,什么都完事了,我还能光明正大叫你嫂子,哪像现在这样冠冕堂皇的,我都觉着害臊。”
说完这话,杨蔓菁很是主动地双手抱头,然后迎来一波暴风雨。
打双伶家电话,那边有小孩哭,看样子老杜家被几个不听话的孩子折腾得不轻。
打米见家电话,那边却有小孩笑,米见说这是大姑的孙子手拿一把红包在欢天喜地。
张宣高兴道:“这可是个好兆头。”
米见微微一笑:“嗯。”
给莉莉丝打电话,那边除了鞭炮就没什么声音了,感觉气氛有点压抑。
良久,莉莉丝传来哽咽的声音:“老公,奶奶快不行了。”
“啊?”
张宣被吓得不轻,“不是说就摔了一跤吗?”
莉莉丝手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是啊,可我一回来就发现不对劲,奶奶两天没吃饭了”
张宣问:“在医院吗?”
“在,我们都在,我们家所有亲戚都过来了,二爷爷说要我们有个心理准备。”莉莉丝小声把医院的事情讲了一遍,最后还庆幸说还好自己回去了,不然有可能见不到最后一面。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
这个电话打了半个多小时,直到莉莉丝那边有人叫才挂断,拿着听筒,张宣生出了悔意,早知道就该答应莉莉丝了,让她怀个孩子。
可下一秒又想,要是她奶奶这个年真的过不去,那怀孩子也看不到啊,好像没多大影响。
心里安慰来安慰去,很是惆怅。
阮秀琴在旁边跟着心疼了好久,问他:“满崽,你要不要过去一趟?”
不过话一出口,她就收回来了,“你舅舅都回不来,你也出不去唉”
这事他早就想到了,要是能赶过去,他也不会还在客厅里坐着。虽然和莉莉丝没结婚的打算,但自己同廖芸早就达成了默契,不是夫妻,却已胜似夫妻。
把听筒放回去,把电话接头拔掉,打算好好过个年,不想再接电话了。
不然公司的人,熟悉的人,不是那么熟悉的人,真真是烦死个人。
上村历来就有守岁的传统,熬不住的、熬得住的都要过了凌晨12点才睡。
“满崽,新年快乐!红红火火,身体健康。”
时间一到,阮秀琴第一时间送上祝福,还有一个大红包。
“嗯,谢谢老妈,老妈新年快乐!”收到红包,老男人心情好了不少。
外面的鞭炮声几乎响彻了一夜,张宣迷迷湖湖中是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直到马路对面的小卖部放鞭炮声,他才彻底惊醒。
看看时间,才4:5
那雯那家,每年都是如此,天还没亮就要放鞭炮,足足的十字路口大卷王,也是没辙了。
新年第一天,给天上地下的各路神仙烧纸焚香,祈求一年四季平平安安。
阮秀琴一直从神龛底下烧纸到大门外,张宣只得跟着伺候到大门外,有时候还得行跪拜礼。
“老妈,点炮了啊。”张宣手拿一团大鞭炮,点根香等在马路边。
“放吧!”蹲在地上的阮秀琴给火盆里添一把纸钱。
啪!啪啪!啪啪啪!
鞭炮声中,1998年到了。
大方桌8个位置,却只有两个人吃饭,总显得有些冷清,为了让亲妈高兴点,吃货张每年都会大吃特吃,把肚子撑的鼓鼓的,圆圆的。
阮秀琴说:“以往我总是反对你招惹那么多女孩子,不过家里还是人多才兴旺,要人多才热闹,满崽,等双伶毕业你们赶紧结婚,我要带孙子。”
“诶,好。”不管做得到做不到,张宣都是满口答应,说实话,他也觉着偌大的屋子就两个人,太空旷了些。
吃完年夜饭,阮秀琴忙家务活去了,身为家庭妇女,似乎总有干不完的活。
张宣来到二楼,先是把空调打开,接着把电视打开,然后把电话线接好,坐着等电话。
果然,人虽年轻,但名气大啊,各种电话接踵而至,弄得他手忙脚乱,口干舌燥,恨不得向别人借几个舌头过来用用。
三个小时后,他累了,双腿搁在茶几上、翘起二郎腿在想,还有谁的电话?漏了谁的电话?
公司的人都给自己打了,学校的领导他亲自问候了,跟羊城、京城和沪市自己熟悉的人也互通了有无,家里长辈他也长话短说拜了年,身边的人算来算去,发现就三个人没通话了:希捷、文慧和董子喻。
以往的话,董子喻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打电话过来了的吧,两个联谊寝都跟自己电话了,这次却独独少了她。
“叮铃铃”
正思索着,电话突兀响了。
张宣回过神,左手麻木地提起听筒。
“新年快乐!”
甭管对方是谁?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对你有企图的、对你没企图的,第一句话说新年快乐肯定错不了。
“张宣,新年快乐!”
“子喻?”
“嗯,是我。”
“我刚才还在想,你怎么今年没打电话给我呢,你不打过来,我都要打你家了。”接到董子喻的电话,他心里松了一口气,都说把最好的红颜知己弄上床是人生一件大错误。
可某人为了16个盟主,也真是猪油蒙了心,下了狠手,哎,还是日子不好过没钱闹的。
不过话说回来,有些事做了就没什么后悔的。
也许良心会难安,会有愧疚。
但有愧疚又能怎样?人这一辈子,谁身上没束缚?谁能管得住所有欲望?谁能保证一生念头通达无愧无欠?
都说屠龙者,终将成为恶龙,想想也不无道理。
董子喻说:“我之前有给你打电话,但你电话一直忙线,打不进来。”
张宣问:“真的吗?”
董子喻回答:“真的。”
张宣说:“等回羊城了,你请我吃饭。”
董子喻问:“你大概什么时候过来?”
想到阮秀琴同志今年要跟着出去,张宣说:“应该会比往年迟一点,过了元宵才出来了。”
董子喻沉默几秒,随后说:“好,你过来记得联系我。”
张宣提要求:“可以,不过我现在挑食,得请我吃好点,别太寒酸了。”
董子喻笑着应承,“嗯,没问题,我这几天就留心好的饭店,到时候肯定让你吃好。”
“诶,这就好,这就好。”
两人打了1来分钟,直到董子喻那边家里来了客人时,才挂断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和董子喻说了会话的老男人有种奇奇怪怪的感觉上身。
他仔细探究了一番,却又察觉不出这种感觉是什么?反正就是奇怪,莫名其妙。
不会出幺蛾子吧?
他忍不住腹诽。
但董子喻这性子,再加上对方今天又主动给自己打了电话,应该不会出幺蛾子才对。
这般想着,他安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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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