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后,米见和莉莉丝、陈日升商量着明早回去。
情敌归情敌,但临到分别时杜双伶还是有些舍不得,“明天才26,你们再多玩一天吧?”
米见和陈日升齐齐看向莉莉丝,他们两只是回邵市,多一天少一天无所谓,但莉莉丝可是要回青岛。
果然,多留一天莉莉丝很是心动,但还是担忧地讲:“天气预报说过两天有可能又要下大雪,要是明天不回去,我怕后面回不去了。”
张宣本想插话,回不去了就到这过年,但瞄一眼双伶后,又把这话咽了回去。
阮秀琴坐在旁边也挽留了一番,但莉莉丝还记挂着家里的奶奶呢,这话一出,大家都不好再劝,明天走的日子就定了下来。
头一次看到阮秀琴真心挽留,莉莉丝心里也是暖暖的,道:
“初六不是陈日升结婚嘛,我会过来的,那时又可以聚一起玩了,阿姨,到时候要是有时间,我还来你这里做客。”
“诶,好,随时欢迎过来。”阮秀琴温温笑。
这些年好不容易聚齐一次,又要分开了,尤其是陈日升都开始结婚了,一众人很是触动。
这个晚上大家情绪上涌,就凑在客厅里围着聊天嗑瓜子,兴致来了还喝点小酒,但都没喝醉,这样一直到深夜三点半才散。
还是老规矩,阳永健和莉莉丝睡,陈日升和孙俊挤一个房间,双伶拉着米见进了主卧。
留下张宣一个人在客厅里愣了愣神,最后去了主卧隔壁房间,关门睡觉。
可能是应了明年是大灾年的景象,这个冬天格外的冷,都下了好几场雪了,但雪还在铺天盖地的砸,给大伙都砸懵了,手冷、脚冷、耳朵红肿生疼。
地上的冰都还没化,天空中又来了暴风雪,孙俊都开始打退堂鼓了,对莉莉丝说:
“这个天不一定有车哦,连着下雪,估计没班车去邵市,轮胎上链子都不一定安全哦,你确定要走吗?”
莉莉丝抬头望天,能见度很低,心也跟着沉了下去,要是奶奶身体健康,她倒是乐意呆一段时间,毕竟她喜欢的人在这儿。
张宣看出了莉莉丝的纠结,侧头同双伶相视一眼,后者会意,直接去二楼客厅给杜克栋打电话。
运道不错,电话一声就通。
“爸,今天有班车去邵市吗?”杜双伶问。
杜克栋不确定地说:“不知道啊,这个天就难说了,他们要回去了?”
“对,莉莉丝想赶时间回青岛。”
听到这话,杜克栋表示:“那我打电话问问,等会给你打过来。”
“好。”
几分钟后,杜克栋打电话来,“镇上没有下去的,不过隔壁金石镇有班车去邵市,今天只有两趟,早上已经走了一趟了。
你们要是要去的话,就赶紧下来,这一趟1点之前要出发。”
杜双伶算算时间,差不过够,赶忙说:“我们现在就出发,爸爸你跟司机熟不熟?要是熟的话让多等一下。”
杜克栋说:“成,你们要是确定要坐车的话,我跟他说要他等。”
杜双伶下来了,迎着众人的眼神说:“爸爸说有车,不过时间比较紧,我们现在就赶路吧。”
听到这话,大伙都不墨迹,拉了拉衣袖,戴上帽子就像鱼串子似地出现在了马路上。
阮秀琴今次不同以往,跟着送到两村交界处才停下脚步,可就是这样还没回去,目光落在米见和莉莉丝身上,直到看不见人影了才返身。
唉,她轻轻叹了口气,这份叹气中有几分不舍,也有几分替双伶感到委屈,她又不是瞎子,满崽看米见的眼神明显不一样,对其宠溺程度不输于双伶。
阮秀琴在雪地里走一步,就思索一步,要是艾青知道了,会不会闹?
自己该怎么应付?那可不是一个好惹的主!
接着她又猜测,也许艾青早就知道了吧?那家伙精的像贼一样,当初自己只找了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帮着养弟弟,她直接把老镇长的儿子勾的失了魂,或许真的早就知道了。
这般想着,阮秀琴又叹了口气。
旁边一直陪伴的张萍问:“妈,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阮秀琴侧头看了看大女儿,又又叹了口气。
这三姐弟都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都是自己用同样的方式喂大的,怎么就差这么多呢?
这大的哎
阮秀琴说:“没有不舒服,妈只是想,过完年可能要跟着你弟弟弟妹去羊城住一段时间,家里就要你打下招呼。”
张萍眼睛转了转,鬼鬼祟祟探头过来:“弟妹怀孕了啊?”
阮秀琴摇头:“不要胡思乱想,你弟弟弟妹还在读书,怎么会现在怀孕?
只是他们读书没时间做饭,我去帮着做饭。”
“哦,这样啊,那你放心去啊,家里有我在别个抬不走,放心去吧,鸡啊鸭啊我都会打好招呼的。”张萍大包大揽。
再次打望一眼大女儿,阮秀琴心里开始琢磨,看来值钱的金银首饰得带走才行,不然丢了都不知道怎么丢的。
以前那老张家寒碜的挤不出水,走哪都不担心丢东西。
但如今满崽年年给自己添置黄金玉器首饰,都值价十多万了,以萍萍这性子放家里估计守不住。
来上村的时候大家快快乐乐,下去的时候大家还是快快乐乐,只是到了车站时,面面相觑的众人沉默了,最后还是双伶张开双手跟大家抱了抱,一一告别才散。
张宣本来想带着双伶送几人去邵市的,可又害怕去了就回不来了,还3天过年呢。
米见走了。
莉莉丝和陈日升也跟着走了。
张宣、杜双伶、阳永健和孙俊在车站外面一字排开,过了许久才回过神。
张宣伸手拉着双伶的手,转身问阳永健:“今天这么大的雪,你就不要急着回去了吧,明天我们送你回去怎么样?”
阳永健扫一眼拉着手的两人:“我留下来给你们当电灯泡啊。”
杜双伶笑意盈盈地对孙俊说:“孙俊,永健的意思是要你也拉她手呢,你听不明白吗?”
孙俊抓了抓头发,嘿嘿嘿直笑。
阳永健无语地看了看孙俊这二愣子像,说:“好久没赶连场了,我们去逛逛。”
虽然天气不好,但谁也不能阻挡年关的这份热情劲,街上的人潮如同雪花一样密集,热闹得紧。
四人逛了一圈,就买了点红薯糖,这东西甜是甜,就是拉丝太过严重,费牙齿。
张宣偷偷摸摸对双伶说:“吃着吃着我就想吻你了。”
杜双伶片他一眼,走几步又回头片他一眼,眉眼弯弯中满是柔情蜜饯,甜到快滴出水来了。
逛了一天,大雪依旧不停,张宣接到了艾青电话,让几人回去吃中饭。
张宣收起手机问双伶:“要不要配个手机?”
杜双伶再次拒绝:“不要。”
接着她补充一句:“我喜欢你想念我的样子。”
张宣没撤,帮她拍了拍头上的雪花片子,赶紧往老杜家走。
艾青还是老样子,只是瘦了些,帮大女儿带孩子操心累的,看到张宣和小女儿手牵手回来,什么也不问了,什么担心也收起来了。
寒暄一番,给四人倒杯热气腾腾的茶水,杜静伶找着机会问妹妹:“米见走了?”
“嗯。”杜双伶双手捧着茶杯取暖。
杜静伶观察一会妹妹表情,没发现异样后就唏嘘道:“走了就好。
在长市听到你把米见带回家里时,我和妈妈都替你担心死了,你个混丫头,怎么这么大意,还把米见招前镇来了。”
杜双伶轻声问:“妈妈知道了?”
杜静伶略带深意地说:“我们都是妈妈从小手把手教出来的,屁股一撅,她老人家就知道我们在想什么,你能瞒得过?”
杜双伶抿嘴笑了笑,没做声。
杜静伶问:“你上面那个妈对你态度怎么样?”
杜双伶真心实意说:“一如既往的好。”
听到这话,杜静伶放心不少,只要秀琴阿姨偏向妹妹,就立于不败之地。
她有时候也禁不住感叹,找男人也不能找太过优秀的了,不然真的累心。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世界只要男人稍微出众一点,就有止不住的狐狸精前仆后继,说到底修行还是看个人,幸与不幸,其中滋味各人各异。
农历27,张宣上午在家做了糍粑,下午送了阳永健回去。
有趣的是,在山路上几人捉到了一只野兔子,灰色的有3斤左右,后腿受伤了。
从伤口分析,这野兔子应该是刚从捕兽夹里逃出来,把几人乐坏了,长这么大了,送上门的野味还是头一遭,真切体会了一把“守株待兔”的妙趣。
“你们歇一晚再走吧。”阳永健挽留。
天色不早了,张宣怕双伶走夜路不安全,犹豫一下就同意了。
待到阳永健父亲离去后,张宣对阳永健说:“我今晚要跟双伶睡,你自己看着安排。”
听到这话,杜双伶脸色比灶膛里的木炭还红,顿时眉开眼笑地说:“不,晚上我跟永健睡,你和孙俊打地铺吧。”
张宣撇撇嘴,一把拉过双伶到怀里:“胡闹,孙俊都25了,该开洋荤了,你今晚跟我睡。”
阳永健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闹归闹,张宣晚上还是跟孙俊打了地铺,这让阳永健内疚不已,口里念叨明年要到老家起个新房子才成。
日子一眨眼就到了农历29,这是1997年的最后一天。
过了两天二人世界的老男人很是舒心,把这段日子积满的兴奋劲都一股脑儿地发泄给了双伶,这让她又爱又恨,满脸幽怨。
张宣本想把双伶留在家里过年,可一想到杜静伶都大老远从长市回来了,妹妹却去了别个家,好像不太好,最后还是把这个念头掐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