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夫人是真的无常了。
陈若岩蜷缩着身子,他是真的害怕了。
这个女人这个样子,比她凶恶的时候可怕多了。
她瘫坐在椅子边上,背靠着桌腿,痴痴地看着陈若岩。
“我活不了了。”
无常夫人情绪逐渐归于平静,凌乱的头发还透漏着上一秒的癫狂。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她手里捧着那血肉颜色的石头。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可这个宝贝我再清楚不过了,它是堕妖石,是最后一任妖王死后心脏所化,这只是其中碎出来的一块,饶是这一小块,也足以帮你提升百年的修为!”
“你想要吗?”
陈若岩不说要也不说不要,事实上,女人的话他是一个字也不敢信了。
“你若想要,只需答应我一件事。有朝一日,出了死灵之地,你要帮我杀一个人,杀了洛不平!”
“啊?什么路不平?为什么杀一个人就路不平了?”陈若岩心里嘀咕。
“你听见了没有!”无常夫人吼道,“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拼尽最后一份力量也要跟你同归于尽!”
帮她做事,就要杀人;不帮她做事,就要被杀。
可是你这个样子,一句话喘三下,咳三下,顿三下,跟千年的痨病成了精似的,还威胁我?
不过,死者为大嘛,虽然还没死,但终归是快了。
尊重你,理解你,包容你,惯着你,行了吧?
陈若岩僵硬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无常夫人欣慰的笑了,眼角眉梢都是喜悦。
她缓缓的爬了过来。
陈若岩努力的克制着本能想躲的冲动。
她的头枕在他的心口上,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那是她的心上人魂消魄散的地方。
“你能不能再唤我一声夫人?”
陈若岩思忖再三,终究是张不了口,岔开话问道,“你要我杀的那个人,是叫路不平吗?”
良久,没有回音。
陈若岩低头看时,她已经血泪干涸了。
陈若岩埋了无常夫人,拿了堕妖石,虽然不知道她的生平,但想来也是个苦命人,便没有取她的魂珠。甚至还给她立了个碑,碑上写着“无常夫人一家三口之墓”。
回到不夜泽的陈若岩有点自闭,跟人斗,斗不过;跟猫打,打不过。
就这?
就这还说什么拯救世界!
其实拯不拯救世界的还是小事,就是被虐的有些难受。
苦思冥想了半天,要是有什么大补丸的就好了。
忽然,他注意到了石床上的《时间繁史》。
陈若岩心中一喜,书中肯定还有比炼魂更厉害的修灵之法。
他盘膝而坐,两手使劲往衣服上蹭了蹭,双手合十,求了又求,希望书里能有“大补丸”。
陈若岩虔诚地打开扉页,认真的把脸凑了上去。
一片空白!
陈若岩脑袋“嗡”的一声,像炸了蜂窝。
他快速的翻阅,眼睛瞪得溜圆。
啥呀!这都是啥呀!屁的《时间繁史》,啥都不是!
他极不耐烦的把书扔到了一边,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好不容易抓到的救命稻草,原来是朵食人花。
“呸!”陈若岩的心啊,跟蜂窝煤似的,烂透了。
被抛弃的《时间繁史》哗啦啦的翻着书页,像个赌气的孩子,自娱自乐。
陈若岩努力不被它吸引注意力,但还是没忍住,捡了起来。
不是先前的空白,《时间繁史》的中间有一行墨迹未干的黑字。
“想变强吗?”
“屁话,当然想了。”陈若岩都不想理它。
“得充钱呀!
“啥玩意,就我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去哪门子讨钱?”
“可以先欠着,一个问题十万块钱。”
陈若岩“啪”的一下合上了书,“十万?你咋不直接要我的命啊!”
《时间繁史》倔强的又张了开。
“莫生气,莫生气,问得越多越优惠哦,亲!”
陈若岩闭目养神,这么多个日日夜夜的相处,咋就不知道这个《时间繁史》是活的呢?
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做梦。
《时间繁史》以为他在发脾气,继续发出呼啦啦的吵闹声。
陈若岩经不住叨扰,睁开了眼。
“一个问题一枚铜钱,总行了吧,我再大方点,允许赊欠。”
好家伙,从十万到一块,这不就是老奶奶喂孙子,硬灌。
“那我要怎么修炼才能变强啊?”陈若岩终究是没忍住诱惑。
书上的墨迹显了一下,又隐去了,显了一下,又隐去了。
最终,纸上落了八个大字。
陈若岩恭恭敬敬的读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时间和陈若岩的脸被同时凝固了,拳头越攥越紧。
这个时候,可一点也不想开玩笑啊!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纳百川无以成江海,你扪心自问,修灵的事,你知晓几何?”
“炼魂。”
“炼魂是禁术,若被鸿都的人知道,你是要被天诛地灭的。”
陈若岩虎躯一震,啥玩意啊,就要天诛地灭,鸿都又是什么鬼地方,屠宰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