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陈若岩都在思考一个问题。
来死灵之地的都是恶人,恶人是我,我在不夜泽,所以我在死灵之地。
思考问题并不能减轻脖子上的痛,能医治疼痛的只有时间。
血终于还是止住了,但留下了三道猫爪印。
陈若岩无数个分分秒秒都在对着不夜泽的石壁咬牙切齿。
等有一天,老子成仙成神了,一定要剁了这货的猫蹄子。
经过连续三天三夜的不吃不喝和细心调理,先前吸收的魂珠在体内终于不打架了,而且经过对御风能力的潜心琢磨,陈若岩自信可以跑得过白猫了。
他决定要重出山洞,再战死灵之地!
毕竟恶人家里也没有余粮了。
碰上黑猫不过被它再挠一爪子,但再不出去觅食,饿死就是百分之百的事情了。
几天不见太阳,树林感觉都茂密了,鸟鸣蛙叫不绝于耳,陈若岩高兴地“嗷”了一嗓子,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除了时不时的电闪雷鸣。
一只呆头呆脑的高角鹿和陈若岩对上了眼,可惜没有滋生爱情。那高角鹿若是懂得人言,脑子里一定大大的写了个“危”!
陈若岩抬腿就追,那鹿拔腿就跑。
在林叶中穿梭,在绿地上穿行。
“一定是我太饿了才追不上的!而且枯叶太多,遮挡视线不说,还阻碍我的脚步。要是搁平常,别说是四条腿的鹿,就是八条腿的龙,我也分分钟手到擒来!”
心里一分神,脚下便失了分寸,一脚踏空,从土坡上滚了下去。
恰好坡下有摊积水,不偏不倚,正中水心。
陈若岩此时像极了刚从土里刨出来,又气又恼,直恨的牙痒痒。他握紧的拳头一拍,向上的半边脸上也溅满了泥。
“哈哈哪里来的落汤鸡,哈哈哈不,不,这会子是叫花鸡才对!”
陈若岩的怒火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打断,像被浇了一盆泉水。
要是他捉到了那只高角鹿,一手拿着鹿腿,一手挥着鹿尾,也一定能笑得这样好听吧?
这笑声,一听就不饿!
抬头,站着一个女人,身上的衣服像大山上装点的野花,肌肤白皙胜雪,怀里还揣着两个馒头。
那是怎样一个女人啊!
身形似山川起伏,声音如风铃摇荡。
她对着他轻轻招手,呼唤的不是他的人,而是他的魂。
陈若岩第一次见人,还是个女人。
当然,黑风婆不算。
虽然一身泥泞狼狈不堪,他还是鼓足勇气问道:“哪里有鸡?”
女人的家很大很美很豪华。
屋里随处可见的圆形物品,圆桌圆凳,圆镜圆床。
“去,洗个澡,有好果子吃。”
陈若岩言听计从,直直的走向屋后的清池。
水没上了腰,身上已经干涸的泥块顺着缓缓的水流四散开来。
原来自己这么脏啊,不自觉得回头,心想,应该没有人注意吧。
陈若岩三下五除二的将身上护体的兽皮树叶扯去。
奇怪,饥饿感不似先前那么强烈,就是觉得身体有些膨胀,有些躁热。
陈若岩在水里扑腾了两下便上了岸,正犹豫身上的衣服如此脏破,该怎么蔽体的时候,女人款款而来,手里抱着一叠布。
陈若岩羞涩的扭转过去,又跳回了池子里。除了河里的鱼,他还从未向谁坦荡过。
“怎么不多洗洗,急什么。”这个女人不羞不臊,放下手里的衣服,“这是我儿子的衣袜,看你身材呵呵,应该能穿。”
陈若岩余光瞅见她离开了,匆忙将衣服揉吧揉吧裹在身上。
以前都是穿兽皮,不过护住要害罢了,哪里见过这说松不松,说紧不紧,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东西。
女人忍不住笑,从角落里出来,来帮他打理衣服。
陈若岩眼一闭,听之任之。
手指游走胸前,抚过臂膀,绕过腰弯,掠过脊背,陈若岩双眼越闭越紧,仿佛置身百米深潭,专注的窒息。
“好啦!”
从她的音调上来看,应该不止说了一遍。
陈若岩猛地睁眼,好像经历了一场噩梦,头上汗如雨下。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陈若岩沉默不语,身子僵直不动。
“不是要吃鸡吗?姐姐已经为你备好了,跟我来。”
绕过花间小道,踏上绿苔石阶,进入粉帐厅中。
餐桌上的美味佳肴看的陈若岩眼疼。
他是真的饿了,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什么危险。
女人斜躺在绿萝编成的吊网上,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手扇轻摇,眼睛里有了几分怜悯?
“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陈若岩酒足饭饱,想起了礼貌。
“他们都叫我无常夫人,你可以唤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