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暮 忆往惜(2 / 2)

再叙言 术楠 11571 字 2023-05-18

慌慌张张逃走了,小玲一脸无奈,她的小公主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尚秋。

宫中传来消息,一细作获得寻别、茂阳、道银、闻典、皓寺五座城池的舆图,尽失,百姓流离失所,令平朝损失惨重,令小将军也在护城中身受重伤。

闻此时前,平朝的三公主还在夫子课上冥想,带给竹清什么新鲜玩意呢?

小玲却给她带过来一个噩耗,她言罢,公主一时失语。

“长生坊的坊主早些跑了……”小玲又言。

“跑了?”公主慌神,又问道:“百姓迁至哪里了?又有多少人伤亡?”

小玲看着如此挂牵的公主,缓缓的摇了摇头。

“不知?”公主惊奇。

“是惨重……”小玲回。

她不言,蹙着眉看向了窗外,慌了好些时候的神,小玲却一直陪着她。

朝堂之上,默无言,痛白首。

那朝堂之上的皇帝听到近十万百姓伤亡后,又十多万流民之后,喉咙哽咽,那摆到外面的面孔却还是很坚韧和坚定,说着法子。

“看这五座城池就近驿站和官府,摆设粥铺和衣铺,局易宫的人多派一些医者,快跟唐璜庙说,主动接济那些流民……”

暮色回到皇后寝宫,皇帝的脸快似耷拉到殿上,皇后陪侍左右。

“何如?”她问,只看皇帝脸色就知不好,便继续言:“那五座城池靠外,自是容易些,平日那些吃酒的官员,都当是白虫了。”

“是朕的宽宥害了黎明百姓,那些城池的城主均是宰相的戚臣,本就是给宰相的面子,没想到十几万精兵候守这些城池,被那些白虫养成了散兵……”皇帝掩面而泣。

皇后倒是醍醐灌顶,眼中一亮,“陛下不必太过自责,那五座城池本就是边沿之城,总会赏一些戚臣,十几万精兵自攻下大连之后,便一直养精蓄锐,如今敌军不知为何如此熟悉五座城池的地貌,陛下不觉得可疑吗?”

思来想去,皇帝红着眼眶,沧桑的脸上一丝生机,宫中存有宫中竟派有敌军的眼线……”

“陛下可不要再次耗神了,有臣妾呢,自会替你分忧,当下便是防守敌军下步。”皇后很是温柔的摩挲着皇帝的俊黑的脸颊。

想起陛下少年时,眉头也总皱,连他们的新婚之夜的时候,他还是皱着眉的挑起盖头来,歪着脑袋见她,那副单纯真诚的模样,她现在还记忆犹新。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她便半生追随。

“公主!皇后娘娘来了!”刚从寻荣殿抄小道里跑出来的,赶到潇音院的时候已是大汗淋漓。

在亭子里品茶的竹清还在下棋,公主坐在一边亭边,心绪万千,见小玲赶来,她慌神般的回头,快起身来,回道竹清回见,边提着衣裙赶去。

小玲在后面跟,大口喘着气:“不是……去寻荣……殿,她……往这里来了。”

语罢,公主已是停了下来,还未出院门,便已是见皇后率着黄禁卫,很是威严。

“荣儿,你可是闯了一个大祸!”皇后看着公主,很是严肃,语气百般无奈,随即挥挥衣袖。

黄禁卫齐刷刷的朝着公主小跑而去,公主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到公主面前时却只是而过,朝着亭中之人跑去。

公主恍然大悟,哭着哀求着皇后,“不是他,不是他造成的,都是儿臣的错,他还有病在身,求皇额娘开恩!”

她倒是重情重义,皇后盯着她那副哭哭啼啼的样子,一字一句言:“对于那些无辜的平朝百姓,你觉得是谁的错现在重要吗?”

公主泛着红的双眼凝视着,摇摇头,她知道她要弥补,“别杀他,儿臣会想办法补救的。”

“你可是当真愿意为你的过失承担后果?哪怕以你的亲事作为条件?”皇后细语道。

她惊愕不已,双眼似圆珠,不再开口回答。

皇后便继续言:“当朝宰相令申中有一女儿,嫁到了缅临为郡主,她的御军之术令缅临很是安居乐业,虽离我们这里千尺,但离那五座城池却是临近,还与我们平朝保持着朝贡,军力很是充沛,她与缅临王爷有两女一男,她儿子已是随着令申中门下……”

令项贺吗?公主冷冷一笑,皇额娘不早就有意如此,罢了,自己惹的祸自己担着,行礼谢恩:“儿臣谨遵皇额娘之意。”

皇后瞧着她的身后看向着亭中一弱不禁风的男子,一直看着桌中的棋局,还边轻咳,似对公主一点挂牵都无,还算有自知之明。

“回你的寝宫,你的父皇自会下旨。”皇后吩咐道。

公主拜辞,回首看向竹清,却又更伤心,离了。

皇后缓缓行至亭中,他倒是一言不发,已是亡国之奴,自是不会计较什么。

“若说间谍,我身旁的眼线应该能让皇后娘娘明白。”他不抬头,手中的棋子下着局面。

皇后轻笑,这棋局下得残,没有一点道理,也是局中人乱意思绪,看来他还是有些许在意荣儿的。

“商嫁本就是皇室子女之责,本宫这个做母亲的,自会为荣儿考虑,令项贺将军年少有为,屡夺战功,又有母族撑腰,前途无量,荣儿嫁过去也是会安稳的过得一生,比待在这见不得人的地方好上千万倍,你本就是一个亡国奴,荣儿心善讨你活路和欢心,你应该知足,别妄想能与荣儿有什么然后,她自是会嫁人的,若不是敌国眼线一事,本宫可能会许你留在这里,可是现在不同了,荣儿心细又坚定,她是本宫的女儿,最是了解不过,既然许了她你的活路,本宫自不会食言,你意愿何为?”

瞧着皇后胜券在握的样子,又晃似瞧见她以后失意大怒的样子,竹清也恍然如梦,这世间得得失失,轮轮回回自是不会剩下什么了,令他挂恨的平朝也会是被侵略的,胜者亦是败者,不忍想到一首诗,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他小叹了一口气,缓缓放下最后的一颗棋子,开口道:“承恩寺吧。”

春华秋实,绕了三月足,平朝夺回了那五座城池,皇上大喜,大宴时,随许了令项贺和三公主的喜事订在几日之后。

宫中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皆忙活起来,公主要嫁去令府,自是要备的城中一绝,才显得皇室身份。

在宫中这些时日,公主常常跑出去,跑到一个寺庙里,待半天又回宫去,皇后娘娘知晓此事,也警告过她,不要落人话柄,影响名闺,公主也知,便答应皇后娘娘只此一次。

思绪飘来。

他闭着眼,像是时间被静止一样,一坐便是令人目不转睛的一处风景,失去了那把秀发却将他独特的面貌突现出来,更为清冷,他被那个女子盯了很多日子,也骚扰很多天。

“施主,请不要打扰贫道念经”他正义凛然的讲。

女子当然是不愿相信他的鬼话连篇,直盯着那个和尚:“你什么时候娶我呀?明天就是良辰吉日,不,是今天,现在也行啊。”

面对女子直言不讳,和尚不语,心却被一根线提了一下,“施主休要失言。”

女子还不罢休,“那你开口说句心悦我。”

“施主,贫僧已是入了寺的人,了却尘事。”和尚微皱了一下眉头,今日的她似有些不同。

“我等了好久了,你从未回应我,竹清。”女子的脸上暗沉下来。

“在下忘却。”和尚开口言。

女子叹了口气,像是妥协,“罢了,随我去后院吧,那些花这三月也该开的艳了些。”

和尚点点头,放下了他的枷锁。

他们来到后院,那里被女子种满了彼岸花,只因为他喜欢。

“美吗?”女子看向那片红色的汪洋花海,红色,多么鲜艳。

和尚愣了愣,看向她,认真的回她:“美。”

有种恍惚间,不知说的花还是女子。

“便也知足了,我为我的错误弥补了,那五座城池也回来了,便没有什么遗憾了。”她心里五味杂陈,不知是笑还是哭,抿着嘴,眼泪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发生何事了?”看到女子每日嬉皮笑脸,不轻易的流泪,今日语气还不大对,和尚有些慌乱。

她有些哽咽,不敢看向他,“我要和令项贺成婚了,明天。”

和尚不语,看着她许久,却未敢上前一步,举起手掌,闭上眼,说出那句像锁一样困着他的话。

“阿弥陀佛……”

女子笑了,心里苦极了。

她是一国的公主,婚事当然不做主。

明日的婚事很隆重,民间上下,都挂起灯笼,普天同庆,鞭炮齐天,世人都面带笑容。

和尚也来了,站在将军府门前,躲在人群身后,他想看她身披红纱,身穿喜服的模样,一定很美。

他等了很久,错过了吉时,有些焦虑,他看见将军府出来很多仆人还有她未过门的丈夫,唯独没有看到她。

那些人皆四处派人寻找。

他想起那日她的话,心中有些慌乱,自顾的跑回寺庙,跑到后院。

一片彼岸花似乎更娇艳,那红色更为夺人眼球,美得不可方物,在那片花海中躺着一位安详的女子,身穿大红色喜服与这彼岸花融为一体,她的血滋养着彼岸花,仿佛每一株都是她。

她看向他匆匆赶来,笑着缓缓闭上了眼,你喜爱彼岸花,如今这彼岸花是我,你也会喜爱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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