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暮 驭忠意(1 / 2)

再叙言 术楠 10053 字 2023-05-18

朝花夕拾,这是一个春天,万物苏醒的春天,桃花盛开的春天,是他要回来的春天。

“阿宛姑娘,在等人吗?”将军府外,认识她的仆人出门便见她一袭白衣候在门外。

是在等人。

阿宛笑着冲那人点点头,算是回他了,接着看向那条街的巷口。

往常他都是一匹白马凯旋的,很是飒爽,一队浩浩荡荡的队伍游来。

这日初春,府外她种的桃花结出花苞来,不就便会看见花开了,连同后院的一片花海,都会开。

她喜欢。

她也喜欢春天。

淘玩的小意满嘴糖须,手里捧着攒盒,不顾后面的书童追,就一股跑来,奔向阿宛怀里,紧紧抱住,还笑着喊着:“阿宛姐姐快吃,我瞧好出的龙须糕,你最爱吃的!”

阿宛慈爱的摸了摸小意的头,温声细语道:“跑的如此快,可让别人一顿好跑了。”

感到错意的小意撇了撇嘴,依旧没放开双臂,他惹阿宛姐姐不高兴了,他也开心不起来。

“小意的点心那么好看呢?”阿宛瞧出了小意一个小孩子的小脾气,便收下小意的攒盒,很是满意出奇的夸。

果然小意心情好了起来,转过身来,面对汗流浃背的书童,大方言:“你先回书房罢,我自会去的,不会让先生久等的。”

那位书童眼里皆是对阿宛姑娘的谢意,若不是她,不知道这位精力充沛的公子要玩到何时。

阿宛冲书童微微点了头,他才退下。

便又蹲下来,与小意同视,很是认真耐心道:“习别人知识,拜他人为师,不可以让先生等的,应该早早到才对,小意明白了吗?”

小意重重的点点头,一个十几岁正是叛逆的男童竟很是乖乖听话,于阿宛行了拱手礼,便退下了。

阿宛看着小意的身影,自小便看到大,小意是他唯一的亲人。

“姑娘姑娘。”府里传出一阵急声,阿宛转身看去,是阿嬷,她带着红薄斗篷来到她身边,细语道:“刚刚春,小心着风。”

阿宛笑着点点头,温柔言:“知晓了,阿嬷可备好了?”

“早知道姑娘放心不下,妥妥的备好了,您就安心罢。”阿嬷长相和善,一脸供笑,很是盈盈,令阿宛安心。

“那便好……”阿宛微微一笑,声如黄莺,很是轻绵令人不敢重声以呵。

阿嬷看去街头那旗头,是黑色的,是黑色的,于是惊呼道:“是将军!是将军回来了!”

阿宛听见了,她的目光皆不动,阿嬷赶紧笑脸相迎回到府里吆喝。

她皆不动,就看着那一白马上的人物,一个年纪二十二三的少年,身姿挺拔如苍松,气势刚健似骄阳,剑眉下一双璀璨如寒星的双眸。

他身伴的黑色披风随风扬去,惊耀了她整个眼里,他的士兵整顿有治,迈着整齐划一的步子而来,她看着,看到最后,她皱起柳眉,皆是由衷,这队伍还率着一轿子,锦衣华轿。

她在意的是他还笑着,满面春风。

这春天是来了,是不属于她的来了……

颜许下马来,见到阿宛照常在门府外等他,心中欢喜,便转过身来,去迎轿子里的人下来。

是个女子,长的妖媚的女子,穿着鲜艳华饰,她掀开轿帘来,蒲团拂面,一双媚眼如丝,扶着颜许的手下的马车。

他们像对新人来,款款的向着她来,他们是风,冬日的寒风,全都扑进了她的心里。

她行身,他笑得灿烂,挽着那女子的手来到她面前,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直言:“她是未过门的夫人,叫……”

叫什么她忘了,也不愿去记,只感觉她与她,是一个冬日里的,和一个春日里的。

她顾好的宴席,她登不上台面了,他的一旁有人坐着了,还比她理直气壮,理所应当。

“阿宛怎地了?”他举着酒,见阿宛还不落座。

桌面上的公子嬷嬷都不敢言,也不敢动身。

小意还尤为恨意的瞪着那位女子,那位女子便已是楚楚可怜的在他身旁,只朝着颜许。

“不了,阿宛身子不适。”她强言着,极难的佛了身。

正要退,那女子开口了,她微微埋怨道,极其小声对着颜许撒着娇:“这些我吃不惯,太淡了些。”

“那让厨子再做……”

“还是阿宛来吧。”府上的接风宴都是她备的,再何况那女子才是这府里未来主子。

阿嬷见阿宛难受,便起身,对将军微微行礼,便拉着阿宛走了。

出了堂门来,阿嬷也不停,便一直拉着她走,走出着长长廊坊,未曾一句,直到她的房门外,阿嬷还是不言,她看着阿宛已是微微红眼强撑,便伏了身,退了。

她和这府上的人一致都是认为阿宛姑娘是这将军府里的女主人,一直都是。

四下无人,没有一个人,阿宛身轻足重,慢慢走回房里,关上,才不言的呜呜哭着。

她一直想的,便是最不想的。

阿嬷回到厨里,一言不发的做着菜,偌大的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忙活,她从小看着将军和姑娘长大,早已然把他们当作自己人,一直度过了二十几年,以为总会逃过身份地位,没成想,还是让姑娘受了委屈。

她瞧着姑娘委屈,她心里也不好受,却也不能不顾得将军的意思,她心里憋着难受。

小意也离了席,若是同次次他回来时,便回缠于他身,满口求着给小意讲战事,阿嬷则会在一旁附笑,今日,为何这次,感觉如此冷清。

他望着这席面,上面的人皆都悲着个脸。

“我是凯旋,不是战死……”他皱着剑眉,不忍再在这局面,便撂下话甩身离去。

那女子也皱着眉子,随他而去。

夜间,正房里通火不熄,厢房里也是通火不熄。

次日,阿宛一身素衣来,到账房,事房,阿嬷那里忙活,她让她自己更忙了,忙到府内的琐事她都管的细心,她整日来只见个身影。

她避过箭场,假装看不见他手把手教于她射箭。

伺候他们的事,府里的人都是很默契的不让阿宛姑娘接手。

他们走罢,出府,只剩阿宛发呆,她忙完了,所有都忙完了,一点事都没有了。

她便一个人行走于府中,总是循序的来到箭场门口,她不进,再转时,她又来到这里。

她停止了脚。

耳边仿佛能听见他们的欢声笑语。

便快步进去,来到场台上,拿弓于箭,拉,瞄,准,放,中。

她看着红心靶中,为何如此简单他还要教她那么多遍。

怒火熄,久久平静下来,她颇为眼痛的近闭了闭双目,再睁开时,已没了刚刚的冲动,她将弓放好,留下了那中靶的箭,缓缓的走了。

夜间,颜许骑马带着女子归来,两人供驭一马,皆笑盈盈,去正堂来。

阿嬷规规矩矩的上菜来,没人敢同座,都忙了起来。

阿宛依旧不在,“阿宛还是身子不适吗?”颜许问着阿嬷。

阿嬷行礼回;“是的,她皆忙了一天。”

“今日我还未见过她呢?姑娘身子可好些?”那女子见机开口。

颜许便皱起眉来,冷着脸,也是府里的那么久的人了,却整日不见她。

姑娘什么时候偷过赖,阿嬷不言,上完菜后便佛身欲要走,颜许却言:“今夜叫她来见我……”

“姑娘不是侍奉将军最久的吗?我还有些不熟。”那女子笑来。

都是阴险,阿嬷冷着脸,“她不算太久。”

“比我长了三岁在于府中,已是比我还久了。”颜许拉着脸,直言。

告了退,阿嬷一人黑夜来到小院里,见着姑娘房里还是通明,便轻轻推开来,见阿宛姑娘正忙于账簿,那挑着灯,“小心点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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