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朱四郎为何知道她的爱人死了?
舞剧中没有交代,俞明欢也只是猜测。而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在场之人心中了然:女子并没有诬陷朱四郎!
“好诗!”
欧阁老眼中怒意难掩,第一个站起身,拍手叫好!
在场士子仍有迟疑,交头接耳。
“俞公子大才…”
“确是了不得!”
“传世之作…”
“……”
只顾言诗,他们仍在回避女子的控诉。
欧阁老重重的冷哼一声——
“老夫说的好诗,并非俞公子所作!”老人颤抖的手指绕了一圈,怒其不争的长叹道:“今日老夫也来了诗兴,便将舞女的诗填完吧!”
欧阁老缓缓走上台——
“躯残苦缛难自弃,昭日楼堂望天涯,”
“青州子弟三十余,更无一人是男儿!”
一诗作罢,荡气回肠!
堂中子弟只觉面颊发烫,恨不能钻地而去!
欧阁老大袖一甩——
“尔等不敢上楼,老夫倒要去看看,你朱四郎强掳民女,草菅人命,青州是王爷大,他大不大得过王法!?”
沉寂的第六楼,只闻欧阁老的喘息声。
三十余子弟中倏忽站起一人,对舞女抱拳道:“小生才疏学浅,作不成诗,若姑娘不弃,我愿上楼,为姑娘做个见证!”
“妾身…感激不尽…”
一个个世子起身,舞女伏在台上,泪流不止,不停磕头。
俞明欢看向面无表情的朱四郎,后者一声轻叹:“俞公子大才,你我本可把酒江湖,何至于此?”
“呵,我不跟畜生喝酒。”
说罢,阔步往七楼而去。
李云素眼底一抹红,看着俞明欢,痴痴不语。
忽尔,昭日楼下纷纷的嘈杂声响起。
“俞明欢!”朱四郎恼羞成怒,一张脸扭曲的吓人,恐吓道:“你一介庶民,既无家世,又无功名。本世子一再忍让,今日你若敢上楼,就休怪本世子了…”
俞明欢停下脚步,笑了。
“打杀畜生,需要先中个状元吗?”
李云素噗嗤一声,满脸窘迫,我不该笑的呀。碎步跑到俞明欢跟前,一起上了楼。
片刻,朱四郎脸上升起残忍的笑容,跟了上去。
昭日楼第七楼!
平台之上,一幕巨大的帷幔前摆着一张茶台,像被火燎过,茶台灼痕累累,上面搁着一把剑架,剑架之上,一柄长剑银光煜煜,剑鞘镶嵌着彩钻,正午的阳光挥洒其上,明明光彩炫目,却不知为何,望向长剑,众人心生一股寒意。
俞明欢心神一颤,死死盯住这把剑!
舞女最后上楼,不理会朱四郎吃人的目光,走到茶台边上,向众人欠身做福。随即转身一拉,巨大的帷幕落下。
她身后!
十几个勉强遮蔽身体的女人跪在地上!身上惨不忍睹,被火烧、被鞭挞、被刺、被利刃划破所留下的疤痕,暴露在众人面前,无一例外!
触目惊心!
“小女李婉晴,年二十三,江心郡人士,汝阳帝十三年被朱四郎所掳……”
“妾身刘萍儿,年二十七,白石郡人士,汝阳帝十七年被朱四郎所掳……”
“小女吴佳怡,年二十五,青城郡人士……”
“小女……”
……
女子们一一开口,在礼仪女德重于生命的大丰朝,昭日楼第七幕,是这些女子不顾衣着,展现胴体,对朱四郎的控诉!
而此时没有人会轻视她们。
欧阁老第一个上前,扶起一人。众士子纷纷上前,脱去外衣,裹在女子身上。
“朱四郎,你强掳民女,铁证如山!你那青州才情第一的面皮下面,便连那猪妖还不如!”
“猪狗不如!”
“衣冠禽兽!”
士子们纷纷呐喊!
此时,舞女指着朱四郎,开口说道:
“妾身与姐妹们侥幸逃脱,而朱四郎府邸中,还有数百女子,妾身亲眼所见,三年来,死于石牢中的女子不止五百,他甚至和妖……”
“好,好,好!”
朱四郎狂笑不止!
“本世子看明白了,你们这帮狗屁世家,伙同妖女,借诗舞会之名,引本世子过来,目的就是构陷本世子,败坏声名,中伤宁王爷!”
欧阁老冷冷一笑:“王爷知不知情另当别论,但朱四郎你犯下的罪行,铁证如山!”
“铁证如山?”世子轻蔑道:“就凭这些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妖女?你们就要定本世子的罪?何时昭日楼成了公堂,你们这帮世家败类当了判官?”
“你!”欧阁老气极,不怒反笑:“好啊,等老夫将她们送去公堂,与世子对质,希望世子也能像现在一般威风!”
“不必了!”一道沉稳的中年男声传来。昭日楼第七楼,走来一身鹤衣官袍男子。
从四品,青州别驾!
他身后一人身穿白鹭官衣,畏手畏脚,一对鼠目中满是谄媚。
正六品,青城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