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玄青子救了小七,卖这么大的人情,我们还要苦一苦俞明欢吗?”
半息不到,季孞夫脸色恢复如初,速度堪比闫明换衣服,推开烤鸭——
“一码归一码,年轻人嘛,该苦还要苦。”
——
昭日楼第六楼。
俞明欢简单做了几个拉伸,深呼吸几次。李云素好奇的看着他。
能不紧张吗,马上破案了啊。
如果猜的没错,这一层,就是朱四郎诱拐妇女的事了。悄悄看了眼脸上黑成碳的世子。
但很快,俞明欢脸上也黑成了碳。
事情,比想象中,恐怖太多!
第六幕拉开,女子走出石牢的一瞬间,惊骇了在场所有人!
背景上,一具具赤裸的女尸堆成小山。
女尸下方,则是一个个石牢,粗略一看,竟有数百之多!
女子辗转其间,不断打开石牢。忽然,猪妖再度现身!捡起一具尸体,剖开身子,将其心肝一口吞下!
画面再转,女子出逃,猪妖在身后紧追不舍!
一幕幕背景闪过——
世子的府邸,世子的游船,直到最后画面定格,偌大的舞台上,出现了朱四郎的脸。
在场之人一片哗然!
“够了!”朱四郎一声怒吼,“你究竟是何人,胆敢污蔑本世子!”
女子置若罔闻,带着哭腔:“昭日楼第六楼,请诗友以小女为诗!”
下一刻,她褪去妆面与衣物,一道道伤痕狰狞着遍布全身!
朱四郎满脸惊惧,俞明欢眼中燃起怒火。
“妖言惑众!光凭你几段舞,就想坏本世子声名,说!究竟是谁指使的你?”
女子毫无畏惧:“世子若想知道,第七层自有分晓!”她望向众人:“可有诗友作诗?”
四下俱寂。
第五楼骂的有多爽,第六楼就有多狼狈。
舞剧的意思很清楚——
将朱四郎比作吃人的猪妖,是他掳走了女子,并且在世子的府邸,还有一群和女子同样遭遇的姑娘,被困石牢。此时作诗,便是跟世子彻底撕破脸皮,无论楼上的情况如何,就算证据确凿,在青州,又能拿世子怎样?不少人已萌生退意。
“可有诗友作诗?”
女子又问了一遍,眼里藏不住的泪水。
俞明欢迟疑不前,他心中有个巨大的困惑!原以为猪妖是比喻,可看到吃人的一幕,如果真的是妖物呢?
朱四郎和李员外一样,都与妖物勾连,掳虐百姓!昨日那只蝎子专夺人眼睛,这头猪妖则是吃人心肝!
而不管是小白还是面前的女子,一切的起因,都和宁王兴建行宫有关。
为何这么巧?
他感觉陷入了一个局。
但此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朱四郎怒道——
“谁敢作诗!?这贱妇恬不知耻,克死了书生,又来污蔑本世子!”
女子衣不蔽体,努着嘴,滑落两行清泪。
“贱妇?”
她眉宇间升起死意,第三次问道——
“可有诗友作诗?”
环顾四周,青州士子三十余人,众人目光争相躲避,便是到了这昭日楼第六层又如何?在宁王世子面前,更无一人是男儿!
“更无一人是男儿!!”
女子声嘶力竭,闭上眼睛,历经无数苦难,她根本不该心怀希望,下一刻转身朝巨幕撞去!眼看就要烟消玉陨,忽然,她感到身子一软,落入一张温暖的怀抱。
俞明欢脱下外衣,盖住她的身子,满目柔情。
“谁说你是贱妇,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子。”
女子泪流不止,顺着脸上蜿蜒的疤痕,滴答滴答。她哽咽道:
“云想衣裳花想容,妾身不配公子的诗。”
俞明欢莞尔一笑,“哪里不配?是那首诗配不上你才对。”他挠了挠头,“啊…你不是说,要以你为诗吗?我想到一首,送给你,要不要听?”
女子眼中忽然有了神采,她艰难的站定,下一息,又跪坐在地,掩面而泣,声泪俱下——
“请公子……作诗!”
俞明欢静静望着她,望着自己的外衣都无法完全遮掩的伤疤,温柔道: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诗罢,在场之人,无不鼻尖一酸。
除了朱四郎,他狰狞着脸——
“这么说来,俞公子是一定要为这贱妇出头咯?”
俞明欢看也不看朱四郎一眼,脸上的厌恶不做分毫掩饰——
“朱四郎,你为何知道,她的爱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