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姐妹两人便同屋而住。
两人拉着侍女闷在屋里,说着悄悄话儿倒是开心了,江楚珩与萧逸尘却因此气得压根痒痒,当夜便伤心人找伤心人,一人拿了坛酒,上望月楼喝酒下棋去了。
清风明月,南周皇宫的红墙绿瓦皆在目下。
皎如月色的棋盘两侧,一个身穿紫金龙袍,曳地的拖尾随意铺就,更衬男子肤光如雪,美貌雍容。
如今寒症已治好,相比起从前因病带来的憔悴已然消失不见,相比起从前病态苍白的俊美更平添了几分的神采,望之便让人无法挪移视线。
而另一个则是一身靛色袖袍,长发倜傥,斯文如玉,却隐隐带着一种特殊的野性风流。
二人姿容同样出众,一个是临风的玉树,舒雅清逸,一个是仙宫的玉轮,卓尔不群。
坐在靠门处的江楚珩略略思索,在白玉棋盘落下一子。
萧逸尘打了个酒嗝,不假思索地截获了他的进攻,隐隐竟有了反扑之势了。
江楚珩抚掌笑道:“好棋。没想到你做了皇帝之后,棋术倒是突飞猛进。”
虽说萧逸尘如今贵为南周帝王,但二人多年情分,相交匪浅,私下又只有二人,便仍旧如从前那般,以“你我”相称。
萧逸尘面上染着酒色,撑着面颊,眼色因醉酒而迷离,微妙的惑人。
他把玩着那从不离手的山水折扇,懒洋洋笑道:“你若是每日面对着那些老狐狸每日打着哑谜斗智斗勇唇枪舌战,还怕什么棋术不精?”
江楚珩啧了一声:“少在这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小子如今黄袍加身,又抱得美人归,还怕同旁人打哑谜?”
萧逸尘笑道:“眼下你手握兵权,又是顺嘉皇帝钦封的镇海侯,位同摄政,连大魏太子都给你发了密信赐了你令牌,这位如今监国的太子爷若前往西北,你江楚珩便等于是呼风唤雨的摄政王,你同我这个皇帝又有何区别?”
江楚珩漫不经心:“少扯啊,若被我那太子皇兄听到,我这条狗命还要不要?”
萧逸尘嗨呀了一声:“还太子皇兄?你可羞煞人了,人家温庆公主休了你,现在可还没应下同你复婚之事,你少臭美。”
江楚珩挑眉,反唇相讥道:“是是是,我臭美,总比有些人连婚都未曾成过,好不容易到手了,人家却为了妹妹理都不理你,堂堂皇帝,地位竟还不如兄弟的媳妇,要是我啊,早一头撞死算了。”
萧逸尘提起个棋子砸向江楚珩:“好啊,朕现在就送你一头撞死!”
江楚珩笑道:“你我现下皆是大魏驸马,干什么大动干戈,没的伤了和气。”
话还没说完,便是一个痛快的脚底抹油,连还没下完的棋盘都不顾了。
萧逸尘顿时酒都醒了,他连忙抓起扇子,气急败坏追上去,口中道:“江楚珩,你个诡计多端的混蛋,棋还没下完你就跑,你这是看要输了耍无赖是不是?别跑,给老子滚回来!”
一紫一靛两道身影在月下速度惊人的一前一后闪过,在圆月前略过,仿如两只跃然而起的寒鸦,即便是清晰看到,只怕也认不出这二人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