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镇海侯府,沉沙正在书房之中整理着刚刚递送来的卷宗,江楚珩道:“你先出去吧。”
沉沙退下,屋中唯剩江楚珩夫妇,秦怀璧才道:“究竟是怎么了,值得你劳动折戟亲自去杀人?”
“公主可还记得岳千帆?”
秦怀璧不假思索:“自然记得,那个女盗匪么。西北花糕厂和一半的布庄都在她手中,你难不成派人前去杀的人就是她?”
“不错。只可惜有人提前察觉了此事,折戟失手了。”
江楚珩摩擦着面前的卷宗封皮。
秦怀璧怔了怔,道:“折戟失手?!他本事仅在你之下,天底下能胜他的只怕没几个,怎会失手?且你为何要杀岳千帆?究竟是何种缘由?”
江楚珩道:“那日西北,我派了温楚楚在岳千帆处看顾,上个月楚楚发现岳千帆在同旁人做交易,她发觉同岳千帆相见之人似是南周暗桩,便打算一探究竟,谁知却发觉那夜岳千帆竟意图对她动手,幸得她机敏,躲避了岳千帆的下手,又未曾被岳千帆发觉异常,于是趁夜赶了回来。”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姬莫为这个时候选择同岳千帆交易,一是无法让我们确认舒子躬究竟是不是那个奸细,二来是山高皇帝远,岳千帆距离盛京那般远,也唯有她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同南周还不被你我发觉。
“若非姬莫为算漏了一个楚楚,公主与我,只怕早死无葬身之地了。”
秦怀璧沉默半晌,道:“的确,无论舒子躬是不是奸细,岳千帆都是留不得的了。”
她走到一旁所摆的乌木棋盘,伸手拈起一颗棋子,侧过头来,道:“太子哥哥现在无甚功绩,想来当初岳千帆意图劫粮的证据相公应当还留着,只要人证物证递上去,若我开口,朝太子哥哥求一道谕旨,那么,咱们就可以堂而皇之地联络地方官员,以剿匪为由,剿灭岳千帆的山寨。
“我倒想看看,岳千帆能逃到哪去。”
她的手一松,棋子便落在了棋坛中。
棋盘之上,都是棋子。
无人走得出棋盘之外。
“鱼儿,终于快要咬钩了……”
姬莫为爱怜地抚摸着棋盘,似是在抚摸着恋人的脸,一下下将上面的棋子一颗颗扫落,尽数掉在棋盘下的火堆之中,一颗颗地化为灰烬。
侍从跪在地上为他漠然地捶着腿,火星四溅,落在他的赤膊上,烫出一颗一颗疤痕,他却是眉头也没皱一下。
姬莫为似是刚刚注意到他,忽然道:“本宫记得,你对那位朝阳公主似是有些意思。”
侍从道:“朝阳公主美貌绝伦,又未曾出阁,即便奴婢有意,也该留给殿下先享用。”
姬莫为的嘴角挽了挽。
“你说的没错,不过我对她无甚兴趣,你若是喜欢,明日便派人去把人带走,玩够了再送回去就是了。”
侍从漠然应下:“是。”
姬莫为拿起拨铲轻轻拨了拨面前的火盆。
“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鱼饵已经下上了,孙猴子再怎么挣扎,也是逃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的。”
他咧唇,无声微笑。
而与此同时,秦怀璧猛地打了个冷战,转过了身来。
江楚珩发觉了她的异样,不由疑惑:“怎么了?”
秦怀璧困惑道:“我也不知……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似的。”
江楚珩道:“放心吧,萧画仙一直守在公主府,朝阳殿下那边若是有事,也有他顶着呢。”
他原以为秦怀璧必然会如寻常那般蹦起来,痛骂萧画仙对昭昭心怀不轨,然而此刻她却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江楚珩疑惑:“萧画仙在朝阳公主附近,你难道就不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