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阳带着笑意地瞥了他一眼,登上楼梯,走入屋中。
屋中酒香茶香混合,皆是带着氤氲的热气,可屋中却不偏不见半个人影,几个美貌的杀手守在门口,待两人进了门,便自觉地关了门,退出了门外。
秦昭阳率先坐下,拿起桌上的茶,闭眼嗅了一嗅,片刻后睁眼,道:“上等的青山覆,好茶。”
江楚珩随之坐下,口中则有些失神地念叨道:“青山覆,青山覆,青山覆水,寸草荒生。”
他饮了一口,道:“万年伫立的青山方且会倒,何况动荡的家国,分久未合的天下?”
秦昭阳玩味地捏着杯口摇晃着,欣赏着那毫无杂质的清透碧色所形成的旋涡,打趣道:“少见你有这般愁容满面的时候。怎么,因为做戏被我这做师兄的骂了两句,便生气了?”
江楚珩道:“大师兄说笑了,只是不知今日之计究竟能否说动陛下。”
秦昭阳笑道:“我虽长久不在京中,但对父皇的脾性却是知晓的,别看他今日训斥我,实际上你我的话他怎么着也能听进个七七八八。至于其他的,倒是要看旁人的本事了。”
江楚珩无意识地摸着杯子,闻言脑中却凭白浮现出秦怀璧的脸。
他不知怎的,心中总是升腾起一丝不安,总让他心口处有些不舒服。
他喃喃道:“就怕公主她……”
秦昭阳狐疑地望着他:“你说什么?”
江楚珩反应过神来,连忙掩饰道:“啊,没什么。微臣只是觉得,那勃梁王来势汹汹,若是公主不肯下嫁,只怕他必不罢休。”
“他不罢休能如何?若他当真敢翻脸,你我师兄弟便将他擒住,我就不信,八十万大军,还踏不平一个小小的勃梁不成?!”
秦昭阳想起此事便觉得心口憋着一股火。
顺嘉帝一直忙于朝政,少往后宫走动,后宫子嗣本就不多,两个妹妹又都是他自小看到大的。
这大的那个呢,傻不愣登的,连掏个鸟蛋都能被啄,害的他没少为了她挨骂背黑锅,挨的打一大半都是为了她。
小的那个聪慧些,却是个淘气的,一天到晚的一肚子坏水,连他这个四哥在她手中都没少吃亏,挨的剩下那一小半打,便是因为她了。
可再为她们挨打,他也是愿意的,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亲生的妹妹,为她们挨两下打,那是应该的。
要是连这点打都受不住那还能叫哥哥么?
可偏偏有那不自量力,长了色心狗胆的轻浮之徒,一张嘴上下一碰,便要将那连重话都舍不得说的两个妹妹纳入后院做个人尽可辱的妾。
别说是累死两匹快马从边疆赶回京城顶撞顺嘉帝,他觉得自己没当场冲到那李翱的住处,把他那颗狗头砍下来,再拎着那脑袋发兵连夜灭了勃梁已算得上很大慈大悲,心如净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