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兄好气魄。”司马相如先是错愕,随之一笑。
他喜欢和有胆气的人相处,在司马相如眼里,这类人才能够真正的走出属于自己的道路。
杨士在宣纸上泼墨,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迟懈,看的出来他胸中却有文采。
不多时一首名为《迷仙引才过及笄年》的诗句便跃然纸上。
杨士面如皎月,等微风徐徐,荡起两鬓,方才温声吟唱道:“才过及笄年,天家女,绾云鬓,眉眼间,气自华。席上尊前,王孙难幕。算得闲,若得一笑,便千金慵觑。
常只恐,韶华易逝,光阴虚度。欲受君恩顾,好与天下先,踏破贺兰山缺,功名榜上唱东华,迎天仙,何方携手同归去?永相伴,一年四季三餐,难慕否?愿此生,能得佳人一笑。”
闻听此诗词,在场王孙贵族纷纷点头称赞,再观其宣纸上留下的小楷,笔锋有力,如银钩倒挂,算得上是一等一的书法之作。
“啧啧,这杨士不简单啊。”司马相如听闻此诗,也不由称赞道:“如果为博公主芳心在这等场合所做诗词太过直白,即是落了下乘,不仅有违礼节,难免还让太皇太后陷入两难不好回答。”
“反观他的诗,虽表达了对昭阳公主的惊艳之感,却再咏自己求取功名的志气,功名榜上唱东华,着实不错,让众人对他的观感上升。最后又回归主题,只表达爱慕之意,不言其它,愿此生,能得佳人一笑,进退皆具,若是寻常人家的大家千金,在听到这一句后,怕是心都跟着他跑了。”
在大晋及笄礼又称及嫁礼,女子成年应当尽早定下婚事。
因此昭阳公主的及笄礼本就是太皇太后替她安排择选夫婿的场合,然而大晋注重礼节,可又讲究在方圆之中随心所欲,而不逾矩。
意思是你可以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意,但是不能让人感到厌烦俗套,能够做到这一点才算是过了第一关。
当来宾展示才华后,就应当及笄礼的女子做出回应。
昭阳公主温婉一笑,淡淡道:“杨公子诗词甚佳,日后定然能得佳人一笑。”
这番话就算是婉拒了,杨士眼神黯淡,又不失风度,拱手道:“谢长公主吉言。”
“远远的,便听到杨士吟诗词,皇妹的及笄礼端是热闹。”御花园的假山后面,走出一黑衣华服的男子,倒不是司徒衡。
大晋皇帝,膝下三子三女,来人正是秦王——司徒信。
“欢见过皇兄。”司徒欢起身施礼。
其余宗室子弟也纷纷向秦王行礼。
太皇太后颇为喜欢这位与先帝长相神似的秦王,当即吩咐内侍赐坐。
“信,谢过皇祖母。”司徒信行礼,坐在太皇太后的身旁。
“今天可是欢儿的及笄礼,你身为皇兄,为何现在才来。”太皇太后询问到。
“路上有事耽搁了。”司徒信回答道:“皇妹切勿见怪。”
“皇兄负责京城治安,事务繁忙,能来便是极好的了,小妹又怎会见怪。”
或许是因为皇帝早早的确定了太子之位,这些年司徒衡统筹青衣司事务,地位稳固,他们几兄妹的感情反倒是十分要好。
“姐姐,那里面有你喜欢的夫婿吗?”跟随秦王一起来的还有大晋最小的皇子,齐王司徒熠,年纪尚小,说起话来无拘无束,指着顾锦年一行人便开口问到。
司徒欢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司徒熠的额头,“切莫胡说。”
心中不由暗自后悔,早知道有心事就不讲与自己这位小弟弟听了。
一旁的司徒信自然看出了自家皇妹的小心思,于是笑道:“祖母,既然皇妹心有所属,不如今天的宴席就到此为之?”
来参加及笄礼的人,本就经过太皇太后挑选,无论司徒欢选中谁,都是有益与大晋的。
太皇太后用眼神打量了一下顾锦年,这个人似乎并不在她的名单之中,笑容和蔼,“欢儿,那人可是你叫来的?”
司徒欢看了眼神态自若的顾锦年,脸一下子就更红了,忍着心中的羞涩,低声道:“是皇兄叫来的。”
太皇太后心下了然,抚摸着司徒欢的秀发,笑问道:“他是何人,以前哀家倒从未见过。”
其实顾锦年在很多年前跟随鱼玄机参加皇家宴会的时候,曾经见到过这位太皇太后,不过当时他年纪尚小,时日久了便忘了罢了。
“是天师府弟子。”司徒欢红着脸回答。
“可出府入朝,修为如何?”
司徒信看出皇妹窘迫,解围道:“皇祖母,既然是大哥看中的人,想来必然是有其独特之处,不如让此人行文做武,以观其态可好?”
太皇太后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如今天下动荡,可皇帝文治武功,牢牢的把握住了朝政,比起政治联姻,大晋朝廷现在更需要有能力的人,来稳定天下局势,如果此人文武双全,这件事情倒也并无不可。
在得到太皇太后的首肯,于是司徒信站起身子,高声道:“有杨士珠玉在前,不知在场可有大才,再行文几首,为昭阳的及笄礼祝贺。”
皇室宗亲之中倒也不乏有才华之人,在司徒信打出题目后,不少人也做出了些许关于及笄礼的诗词。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知晓今日的主角是顾锦年他们几人,做出的诗比起杨士的自然差了许多。
司马相如贴近顾锦年耳边,轻声道:“顾兄,秦王可谓是把饭喂到你嘴边了,吃还是不吃。”
顾锦年笑了笑,不再低调,起身道:“臣有一词,愿为公主做礼。”
司徒欢看向顾锦年的眼神柔情似水,她很想知道,顾哥哥会为她做一首什么样的诗。
“哦?来人取笔墨纸砚。”见顾锦年站起来,司徒信随即吩咐内侍将笔墨纸砚递过去。
顾锦年接过狼毫笔,他知道司徒信此举并非是为司徒欢做贺,不过是借这个机会让他们各展才华罢了。
他自幼修习术法,对于诗词多有疏忽,不过在来之前他便有了准备,当即着笔落字:
“少时飘零无依,幸得真仙点悟。亦有缘,听潮画舫遇佳人,皱眉不展,天下苦。山中苦修十七载,南乡野神薛府食人,曹庄诡物吞食山河,出世欲安天下。及笄宴席唱所言,问曰:“何其劳苦”答曰:行之所幸心中有思,登高处,愿忧其所忧不负韶华,不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