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谢晚吟软倒在床上,一滴滴眼泪无声的从眼角滑落,间或还会轻声呼唤她的祁霄哥哥。
弱柳扶风,我见犹怜,那扑面而来的破碎感简直不要太恐怖。
对此,一旁围观的凤曦表示这个她也会啊!
于是她直接偏头看向祁霄,然后在祁霄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抬手拿出了一瓶眼药水,嗯,还是红色的眼药水。
紧接着把眼药水一只眼睛滴两滴,然后红着一双眼睛对祁霄道:
“呜呜呜呜,祁霄哥哥……”
祁霄:“?”
好好好,别人是真哭,你倒好,你是直接给自己配音呜呜呜是吧?
连眼泪都要用眼药造假,他也是真的……
然而“服了”两个字还没从心里冒出来,他的视线便不自觉的定在了少女清澈的眼睛上。
纤长睫毛被淡红色的药液浸湿,一簇一簇的,映衬着少女那双微红的眼,以及因为眼睛受到刺激而微红的鼻尖。
她本就似清雪般白皙,当这样的白皙有了微红点缀,便是那致命的罂粟,让祁霄忍不住喉结滚动心跳加速。
有一瞬间他甚至真的想看某只小凤凰哭,在他怀里哭……
然而这个想法只持续了片刻,他便伸手抚掉少女脸上虚假的红泪,声音温柔的甚至有些缱绻道:
“不哭,哥哥在呢。”
凤曦一愣,一双明眸就这么眨巴眨巴的看了祁霄好半响……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觉得自己好像要溺毙在对方那双温柔缱绻的凤眸里,心跳都因此快了几分。
于是那句到嘴的“我是你爹”没说出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声轻轻的“嗯”。
侧眸看了眼外面抽泣着昏睡过去的谢晚吟,凤曦终是掩饰性的打了个哈切道:
“无聊,我困了,我们回去吧。”
“好。”
祁霄点点头,很自然的便伸手将她抱了起来,而她也十分熟练的伸手环抱住了他的肩。
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困了竟与要抱成了一个意思。
又是两日匆匆而过,青州府城已是流言四起。
有人说那谢家小姐水性杨花背信弃义,也有人言谢家家大业大权势滔天,更有人说凡是参与了此事的百姓,日后怕是都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一时间涉事百姓就似那热锅上的蚂蚁,非常急切的想要从冯知府这儿得到一个答案。
唯有冯知府稳坐钓鱼台,一副大家再等等,这事儿肯定会解决的样子。
毕竟话儿他已经递上去了,以上面那位对女儿的爱护,这件事人是肯定会过问的。
只要上头过问了,那他不就解脱了吗?
虽说他在这事儿里没功,但也绝对没过不是?
只是他并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乐滋滋的享受生活,整日在美妾与旁人送的美人身上流连时,一名妇人却在有心人的互送下,带着一名老妇与一个半大小子入了这青州城。
深夜的谢宅灯火通明,自打发生了那夜的祸事之后,宅内的防守便由王管家亲自过问,生怕再出一点纰漏。
也就在这夜半时分,门外却忽得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负责守门的小厮懒洋洋的上前开门,一句“你找谁啊”还没出口,便被为首黑袍人身边的属下制住。
发现动静的王管家急急赶来,却在黑袍人掀起兜帽一角的那一刻变得恭敬起来,立刻带着来人往主院而去。
“想不到他竟亲自来了。”
暗处的祁霄轻轻揽着凤曦纤细的腰,任由她靠着自己打哈欠。
这几日凤曦到处吃瓜,有时候困了无聊了就靠着他睡会儿,而他自然不会拒绝她的靠近。
所以他在昨儿个便主动揽住了少女,成了她的人形支架,同时得到了一些无伤大雅的好处。
就比如现在他正一手把玩着少女白皙纤细的手指,时不时还会跟她十指相扣。
某只凤凰这几日似乎确实有些乏了,竟就蔫蔫的任由他玩,只是时不时会用一副你是不是傻的表情看着他。
对此他自是无所谓的。
另一边的黑袍人终于走进了主屋,看着那静静坐在床边,一双眼睛空洞泛红,连带着浑身衣裙头上发丝都显得十分杂乱的谢晚吟,他终是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手掌与脸颊接触的脆响传来,豆蔻与染香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尤其是染香竟赶忙出声道:
“老爷息怒,小姐已经几日未用饭了,您这样她会撑不住的!”
可面对染香的祈求,黑袍人却只冷冷的甩出了一句话:
“滚,都给我滚出去候着!”
闻言的染香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起身走了出去,甚至还贴心的为房中二人带上了门。
抬手将兜帽摘下,不等那缓缓起身的谢晚吟反应,他便又是一巴掌甩在了对方的脸上。
“谢晚吟啊谢晚吟,为父这些年就是这么教你的吗?啊?”
此时此刻,站在谢晚吟面前的谢滨双眉紧皱面色狰狞,哪里还有平日里端方君子正派清流的模样。
“防人之心被你舍弃不说,事发之后更是自作聪明胡乱折腾,直接将自己套死在了别人的圈套里!我谢滨一世英名,怎会有你这般蠢钝的女儿!”
面对谢滨劈头盖脸的一顿怒骂,本就虚弱的谢晚吟一张脸都白了。
但是这种白上又浮着两个鲜红的巴掌印,让她看起来更加的可悲可怜。
她是她父兄手中的明珠,她一直都是知道的。
她的存在就是他们对外交涉的资本,是无数人垂涎的,能够更进一步的阶梯。
可是她毁了,她一失足成千古恨,她的自大与轻敌把自己毁了……
她知道这是她的问题,可她也试着补救了啊,她只是棋差一招没能预料到事情的后续罢了……
看着谢晚吟这惊慌失措的样子,谢滨也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他再责难女儿又有什么用呢?
她失去的清白回不来了,但自家损失的名声却还是有救的。
他刚刚才将谢家大半势力吞下,若是在此刻传出一堆对他们大房不利的消息,他日后要如何稳住自己未来国公的位置。
于是他很快便软下声音对抽泣的谢晚吟道:
“罢了,既然你与那苏桦的事儿已掩盖不住,来日便由父亲做主,让他上门给你做个赘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