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核桃很轻,欹器还是向一侧微微地倾斜了过去,然后猛地加大了力道。
这是因为微小重量改变了欹器内部平衡的水源,水向一侧加快流动造成的。
但乔贞早已预料到这种局面,及时伸手一扶,又把将要滚落的核桃握在手中,欹器便又慢慢恢复了平稳的状态。
他的这件欹器,就像一只怪模怪样的海螺,如果什么都不装,重心会让它倒向一侧。
如果装满了水,它也会倾倒向一侧。
但若适量加水,让水在内部构成一个相对的平稳,这只欹器就像稳稳当当地摆在那儿。
所谓“虚则欹,满则覆”,这也是一种中庸之道,正合乔贞的人生哲学。
乔贞盯着欹器,喃喃地道:“究竟是官家借此削弱了秦相,已经达成目的了呢,还是有人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他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悠悠地道:“朝廷不该不派人来啊!此中满是蹊跷,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事出反常必有妖,乔某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不然,这妖精,只怕就要找到乔某头上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呀……”
……
沈溪走出妙修庵的时候,只觉神清气爽。
他没想到,一座“妙修庵”,十几个尼姑的潜修之所,居然能有两朵待采的娇花。
一朵正当豆蔻,一朵破瓜年华。
二女虽是一身淄衣,清汤挂面,却是眉眼娇美如画、肌肤吹弹得破。
唯一叫人遗憾的是,她们居然是戴发修行,尚未剃度,否则,当能叫人更增雅趣也。
不过,从另一方面想,恰因她们尚未剃度,本公子想撩动她们的春心,岂不更容易些?
沈溪是在陪香璇进香时,见到那对小尼的。
不过,在庵堂中,他也只是贼眼兮兮地看看,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人总有自己敬畏的东西,沈溪也不例外。
那是庵堂,堂上供奉着菩萨。
虽说只是一尊木胎泥塑的雕像,他心中还是有些顾忌的,万一冒犯了神灵呢?
坐上车子,沈溪便对香璇道:“明日,你邀丹儿小师太、棠儿小师太到府上‘供斋’,请她们念念经。”
香璇一听就明白了,自家公子这是看上那两个小女尼了。
香璇为难地道:“那两位小师太尚是戴发修行的时候,道行浅薄,请她们供斋,会不会……显得有些奇怪?”
单单请某位出家人到自己家里就餐,这叫“供斋”。
人家答应去你家,接受你的邀请,这叫“应供”,也叫“受供”。
只不过,这种邀请,通常都是双方交往比较多了,而且对方是寺庵里有名望有地位的修行者。
邀请两个尚未正式剃度的女尼,这就有些说不通了。
沈溪不耐烦道:“你改日再来,先捐上一笔香油钱,料那庵主便也应了。
若嫌实在不合规矩,便请一位法师来,不过,要点名让丹儿、棠儿两位小师太随行才成。”
沈溪说完,便往车厢上一靠,嘿嘿笑道:“可惜她们尚不曾剃发,不过,那身淄衣一穿,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呀,嘿嘿……”
香璇心道:“人家既然一心向佛,伱却想要坏人修行,也不怕亏了德行,遭了报应。”
只是,她这话也只好心里头说说。
她的命运都是攥在人家手掌心里的,岂敢不答应。
……
杨沅带着艾曼纽贝儿回到“栖间堂”,进入“听涛”,杨沅便道:
“今日宴上,我已经和楚行首谈好了,明天上午巳时,他来接我们,同往都监府一行。”
贝儿道:“先生的意思是?”
杨沅道:“秦熺给我的时间非常有限,寻常的办法想要查清一些事情,怕是来不及的。
幸好,你如今有那种过目不忘的神奇能力。
所以,明天我会带你去都临府,你要把他们的重要账簿,翻阅记下。切记,不要让他们发现你在专注记忆。”
艾曼纽贝儿嫣然一笑,道:“贝儿明白,先生只管放心,不会叫他们看出破绽的。”
杨沅点点头:“我们突然便去,他们来不及伪造账目的。
而且,楚行首只是让我当场验看一些数据,晓得他是要把相应物资的供应全部转移给我们,因此也不会提心我仓促一翻,便能发现什么。”
艾曼纽贝儿明白过来:“待我们回来,便要在午夜之前,务必从中查出一些端倪。”
“正是如此!”
贝儿兴奋起来,虽然不能披铁甲、持利剑,驰骋于沙场之上,但是这种事,也有莫大的挑战性。
杨沅道:“虽然你每日都会将前事尽忘,但……今天还是要尽量多休息一下,养足脑力!”
“是!”艾曼纽贝儿就像一个接受命令的女战士,挺胸抬头,昂然地答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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