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父析子荷

“且瞧俺将你拿住！”

“疼疼疼！！”

春节将至，赶在除夕前夜，天下的官学也纷纷开始了放假。

北京城明时坊的一座小学内，比四周学子高出一个半头的朱祁钺擒拿着面前比他矮半个头的一少年，二人嬉戏打闹。

“沐钺，你小子别没大没小，我好歹是你叔叔呢！”

“拳头大的才是叔叔！”

朱祁钺咧着嘴大笑，而被他所擒拿的这十二岁少年，便是他的九叔叔朱瞻壔（dǎo）。

他小的时候跟着自家父亲去过一次太学，至今都还能回忆起模型馆内那些未来可能会诞生的科技产物。

“行了，大扫除也弄完了，赶紧回家过除夕吧！”

朱高煦如今有十三子九女，一共二十二位。

朱瞻壑的声音突然响起，朱瞻圻回头看去，果然瞧见了自家好大哥。

“这官道用的材料是什么，看着不像水泥。”

磷肥与土化肥的使用，让北京周围的水稻比他在南方见到的水稻更显饱满，几乎能与江南的粳稻相媲美。

从玄武门到安定门，再到队伍走出安定门，沿着安定门的石桥走往各城门外的集镇。

朱瞻壑正在学习理政的时候，无法脱身陪朱棣去西北，加上宋王府的一些事情还没忙好，朱瞻圻反倒成了最有空的人。

为了过新年，街道上充斥着许许多多忙活的成人。

随着文盲率不断被扫除，大明的国力不断强盛，军备及科技不断碾压世界各国，朱高煦从未担心除大明以外能崛起第二个超级大国。

“王府与城池尚未竣工，还需要等工部通知才行。”

时间一点点过去，随着家宴结束，朱高煦也没有组织什么乐班表演，而是带着郭琰与子孙们前往了大明宫。

随着时间不断流逝，街道上的鞭炮声也开始越发响亮起来，而街道上也渐渐有了热闹的队伍。

在他们观望的同时，一些人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会将刚刚打出来，十分粘手的糍粑拿到街上摆摊贩卖。

朱瞻圻想了想，如果自己是自家父亲，光凭朱祁钺的表现，恐怕就不会册立其它人为储君。

除了老三老四已经就藩，老五老六和老七在外从军，前三女嫁出去在外地以外，能出现在这里的一共有十四位。

以他这般年纪，还能与父辈交流的已经极少了。

俩小子在锦衣卫的保护下，在大街上游荡来游荡去，直到彻底没了兴趣，这才匆匆返回了紫禁城内。

朱瞻圻没有同母兄弟及姐妹，朱瞻壑倒是有同母的弟弟朱瞻埳、妹妹朱玥瑛。

朱瞻壔倒是很有戒备心，直到一字时后见朱祁钺毫无问题，他这才大口大口啃食起来。

至于朱祁钺，这小子天赋在这里摆在，少学一两个月毫无问题，他自己自学都能读懂那些知识。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唱礼声便已经在长寿宫响起：“太上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状的朱高煦直接开口打断：“家宴就不要拘泥礼数，早些吃完，然后前往大明宫见你爷爷。”

朱高煦与朱棣说着朱高燧的身体情况，朱高煦接着又询问道：“瞻基那边如何了？”

“御医诊治过后，身体已经基本痊愈，父亲不用担心三弟。”

若说力气，他也是学校内出了名的力气大，可自从朱祁钺来到他们班，他每日便被自家这大侄子教训，别提有多憋屈了。

以大辂为首，车队开拔进入了大明宫的一处广场上，而后所有人先后下车。

吉林卫已经在内廷内花园北边的玄武门等待起驾，随着二十几张步舆出现，他们各自上了对应的大辂、金辂、象辂。

在唱礼声的提醒下，已经在主位快打起瞌睡的朱棣勉强提了提精神，摆摆手：“都进来吧。”

郭琰走入其中，便与一位妃嫔所抱着的女娃娃打起了招呼。

“对了，听闻西北铁路已经修抵哈密，我准备入夏之后去看看。”

饭菜上桌后，朱棣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控制着自己不要喝太多，同时对朱高煦询问道：“老三那边怎么样了？”

多年的夫妻生活，郭琰太清楚朱高煦不过了。

主家见他不过一個半大小子，倒也没有什么防备心，只是提醒道：“若是喜欢可以试试，不过打糍粑是个技术活，别用蛮力。”

见他在给自己下套，朱瞻圻只是颔首，并未开口。

“节制二卫，我希望你能在东洲好好表现，另外藩王们通常都是三年一朝，你在的比较遥远，便五年一朝吧。”

诸如昔日强横的秦、晋等藩，如今便只有三千护卫，而自己有二卫一万一千二百人，算上奴婢什么的便有一万二千人。

“嗯……”朱瞻圻颔首表示知道了，心里却多了许多想法。

“那岂不是没有多久了吗？俺昨日听他们说，靖海城已经快完工了，宋王府也早已竣工了。”

期间朱祁钺眼睛转来转去，时不时在自家父亲和自家二叔身上眼神打转。

手中杯子被朱瞻圻无意识中捏碎了，旁边的太监连忙上前为他拿走手中的碎裂杯子，好在没有伤到手。

在洪熙年间，藩王的护卫都被控制在一卫五千六百人左右，如果是偏内地的藩王，那更是只有三千人左右。

“靖海府那边，粮食主要依靠北洲宣慰司供应，正旦朝会过后，我会让刑部流配几万犯人去靖海府，如此一来，静海府差不多就有六七万人。”

虽然早有准备，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朱瞻圻还是不免有些失落。

少年人对许多事情并没有太多感触，在他们看来，当下的毕业，不过就是换个地方读书罢了，所以自始至终没有回头看一眼。

“二卫？”朱瞻圻愣了下，他只有宋城卫，何来二卫？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连忙作揖道：“谢父亲赏赐护卫。”

听到唱礼声，殿内十数名育有子女的妃嫔纷纷带着子女对殿门行礼起来。

瞧见这一幕，朱瞻圻不满的看向自家长子朱祁铄，但朱祁铄却因为年纪还小，并不懂得自家父亲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只是试图伸出手拉朱瞻圻的手。

“……”朱祁钺这话让朱瞻圻生出了一丝不高兴。

那粘手的糍粑在下了油锅后，很快就变成金灿灿的甜点，再伴上些许红糖，便是过年开始的号角。

朱祁钺倒是外向，看了几眼便向院内主家询问。

半个时辰后，随着队伍抵达大明宫，吉林卫很快便与燕山卫更换了整个大明宫城的城防。

朱祁钺也松开了自家这位九叔叔，顺带笑道：“你这力气怎么还不如俺大呢？”

亦失哈还在休养，为此传话的是被拔擢为东宫太监的王焘。

今日过后，他们便要毕业，再开学时便都是中学生了。

“瞻基当下在率领汉王府的护卫，与云南都司及行都司兵马对缅甸、八百大甸等宣慰司改土归流，身体尚好。”

以世界之资源，能供养得起的发达国家人口是极为有限的。

“好。”朱棣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拿起酒杯喝着酒，瞧着面前那儿孙满堂，其乐融融的画面，脸上笑容一直退不下去。

“好嘞！”听到可以亲自上手，朱祁钺立马快走入院内，而被他拉着的朱瞻壔则是因为贸然走入他人家的举动而害羞着。

“你要做的，就是率领你的宋王二卫对城池四周的土人进行清理。”

朱高煦前往了长寿宫偏殿，继续对王回的那本奏疏进行修改，同时还召走了朱瞻壑。

“噼里啪啦——”

他忍不住看向了偏殿，尽管什么都看不见，可他还是才想象出自家父亲教导着自己那位大哥的画面。

朱祁钺这小子长大，基本是他看着长大的，这小子人小鬼大，而今更是伶牙俐齿。

“停不下来。”朱高煦惜字如金，郭琰见状只能为他时不时揉捏那发麻的肩膀。

朱棣睡眼朦胧，这些日子总是犯困，也不知道是年纪大了还是怎么。

在郭琰的吩咐中，三十余人先后落座，一盘盘菜肴也被端上了桌。

他们所看的，是学校外明时坊的街道。

一场家宴在朱高煦的开口下展开，小孩们嬉戏的声音并不缺乏，朱高煦也并未打断。

正殿之中，当从西南返回北京的朱瞻圻对朱瞻壑行礼作揖，还不等朱瞻壑开口，便见朱祁钺眼睛一转，上前惊讶道：“二叔，您还没去就藩啊？”

走出院子后，朱祁钺却毫不客气的拿起金灿灿的糍粑便开始啃咬起来。

故此见到朱棣这副模样，他那一直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不少。

在他不甘心的同时，大辂之中的朱高煦却依旧在修改王回的奏疏，而郭琰则是看着他叹气道：

他理想的就藩之地是孟养，因为那里可以翻山前往印度厮当东北的河谷，拿下那块河谷后便可以向西图谋榜噶喇和沼纳朴儿。

四十九岁的郭琰走入殿内，因为保养得当，看上去只有四十出头，身材也因为长期的健康饮食起居而依旧匀称。

他注意到了朱祁钺时不时看向自己的目光，不免眯了眯眼睛。

他们有的在张罗着腌腊鱼、腊肉，亦或者打开院子大门，在院内说说笑笑的打着糍粑。

由他保护朱棣去西北，朱高煦十分放心。

尽管早就知道朱祁钺聪慧，但他倒是没想到几年不见，朱祁钺居然能达到如此程度。

甚至连汤，也不一定会分出去。

虽然还是正午，但大街上已经有了舞狮子、舞龙的队伍。

朱高煦对朱瞻圻说了个大概，朱瞻圻听后不断点头，脑中充斥着自己节制二卫，拥兵过万的事情。

但是朱瞻埳排行老五，当下正在西宁从军，妹妹朱玥瑛也在十年前就嫁给了井源，如今与井源在凉州生活。

如此实力，区区东洲土人又算得了什么。

“行了，准备准备，三月初一准许派人接管彭城卫训练，另外四月中旬陪你爷爷去哈密看看。”

尽管已经七十二岁，但朱棣的脑子还算清楚，身体也还算健壮，这超出了朱高煦的预期。

朱祁钺力气比一些寻常成人还大，却也在敲打数十次后累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