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王熙凤の劫难(2 / 2)

“之前那金砂的事情,摆明了是他自家内鬼做的,却非要赖到咱们家头上,想要把你娘好容易弄回来的金子给分一半过去,你娘怎么会高兴呢?”

宝玉最不爱听这些金子啊银子啊之类的话题,顿时眉头紧皱,不悦道:

“不就是些阿堵物吗,那么计较做什么呢!”

“老太太,你帮忙跟我家老爷太太说一下,让他们去薛家提个亲呗!”

“到时候大家就都是一家人了,什么金子银子的,便都翻篇算了。”

听了宝玉的话之后,贾母也有些犹豫了起来,原本她是想撮合宝黛的,可现今黛玉已经主动退场了,而宝琴的品貌性格她也满喜欢的,若是娶来做孙媳妇,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这里面有一个要命的问题,得先弄清楚了。

她正色看着宝玉,低声问道:

“宝玉啊,你老实和我说,你病重那天,展念嗣和你说了些什么,后来你和黛玉之间到底是怎么了局的?”

“呃……”宝玉听了这个问题之后,便目光游移起来,期期艾艾地不肯实话实说。

当日宝玉病重,以为必死,所以说了许多胡话。

被宝玉病情吓到的贾母当时注意力被牵扯住了,还没关注这些,但等回头冷静下来,仔细一回想,顿时便心惊胆战起来。

再加上从黛玉那里问到了一些“未来”的事情,贾母突然有些不敢知道未来宝玉都变成什么样了。

她都这么大岁数了,又是从荣国府最辉煌的年月过来的,这许多年来,不知道见识过多少权贵人家后院里的混乱玩法,什么没见识过呀?

宝玉这种事情,在很多权贵圈里面,那根本就都是小儿科啊!

但这种事情没落在自家头上,她自然可以当一个乐子看,可如今这“癖好”落到自家孙子头上了,她就乐不出来了。

眼见宝玉这般支支吾吾,贾母的心便越提越高,双手颤抖着问道:

“之前黛玉说,未来是你把她送给展念嗣的,那我就问你一句话,这个琴丫头,日后,你会不会也送给展念嗣?”

宝玉便低头不语,只拿靴子底在地上磨来蹭去。

“嘶……”看到宝玉这番态度,那贾母自然什么都明白了,当即胀得满脸通红,举起巴掌来,便要狠狠教训这孽障一番。

但那巴掌在半空中举了半天,最终还是舍不得打,只抱住宝玉,老泪纵横。

“列祖列宗啊,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报应啊……果然是报应啊……”

见到贾母突然嚎哭了起来,宝玉顿时慌了,急忙反抱住老祖母,安抚道:

“老太太,你哭个什么?”

“我知道这事有些离经叛道,大违世间规矩,不被礼法所容,但我这都是为了林妹妹和宝琴好啊!”

“展大哥乃是世间少有的道德君子,品行高洁,不知道胜过孙儿多少,更是擅长滋润女子,他府中所有的女人都朝气蓬勃,生机盎然,便如同那盛放了的花朵。”

“你看林妹妹如今不也很开心吗?”

“便是宝琴妹妹,也都已经同意了呀!”

听到连宝琴居然都同意了,贾母不由得急火攻心,两眼一翻,身子向后一倒,当即昏死了过去。

“啊,老太太,老太太……”

宝玉吓坏了,急忙上去用力摇晃起来,口中更是叫个不停。

旁边的鸳鸯在话题一开始,便使劲地把身体蜷缩起来,生怕被人注意到,如今见到宝玉这帮用力晃法,不像救人,反像杀人,赶紧过来阻拦。

“二爷,要掐人中,赶紧掐人中。”

宝玉早慌了手脚,哪里知道人中在哪里,还是鸳鸯冷静,过去给老太太又掐又拍的,终于让那口痰吐了出来,人也悠悠醒转。

鸳鸯生怕宝玉再气坏了老太太,急忙推他道:

“你快出去,让人请太医过来诊治,你的婚事回头再说。”

宝玉便高一脚低一脚地从院里出来,慌里慌张地叫人去找太医给老太太看病,自己则跟个没头苍蝇一般回到了绛芸轩,倒在床上抱着脑袋发抖,生怕老太太有点什么事情。

好在运气不错,没多久就传来消息,老太太醒了。

但坏消息是,老太太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吩咐下去,宝琴这个媳妇不能要。

贾母不能把宝玉的事情泄露出来,但居然胆敢同意宝玉这种荒唐要求的宝琴,绝对不是最好媳妇的人选。

她躺在病床上仔细琢磨来琢磨去,忽然觉得媳妇像凤辣子那样其实也挺好,够泼辣,还有手腕,能管住自家老爷,所以决定日后亲自给宝玉选一个底线够高,手段也足够高明的烈性媳妇,来专门管着宝玉,不让他做那些荒唐的事情。

因贾母这道命令,府里上下都清楚了,那薛宝琴也被淘汰了,不再可能成为贾府的少奶奶,顿时大家的态度就又变了。

本来因为金砂案,府里山下牵连到的人都暗中对薛二老爷不满,只是碍于宝琴和宝玉的关系,所以才勉强忍着,如今见到宝琴出局了,顿时发作了起来,无论是衣食住行,都暗中给使绊子,不用银子开路就全都是最差的东西。

各种风言风语,也都开始不停地挤兑起薛家来,在有心人的操纵之下,这些难听的话语,一五一十都流入了薛家众人的耳中,薛二老爷自然是暴跳如雷。

“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何那贾老太太这般说话?”

薛家小院之中,薛二老爷怒气冲冲地对着宝琴喝骂着。

宝琴心中暗自庆幸终于可以得脱苦海,面上却做出一副茫然失措的模样,委屈地道:

“老爷这话是怎生说的,我和宝玉之间一直都很和睦啊,那日老爷不也见到了?”

“至于老太太那边,我这些时日都按时晨昏定省,从来不曾短了礼数,谁知老太太为何突然便传了这般命令出来。”

“我琢磨着,多半还是那金砂案的事情,咱家恶了老太太。”

薛二老爷眉头紧锁,仔细琢磨了半天,也想不清楚其中的内情,但他已经很确信,这门亲事,彻底黄了!

贾府的老太太便是最大的那个,说出的话便是金口玉言,不可能有人敢违逆的。

而且这老太太又特别好面子,绝对做不出唾面自干的事情,说出去的话不可能收回来

“唉,罢了,只能说咱们家没那个攀附贵人的命啊!”

薛二老爷暗自叹息了一声之后,便出门去见了贾政,想要告辞出府。

自从进了贾府之后,他薛家就一直在倒霉,诸事不顺,既然婚事已经不可能了,那他完全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徒自受那些下人们的闲气。

贾政当然也知道薛家如今尴尬的情况,但他本来和薛二老爷就没什么交情,一直以来都是贾母和王夫人喜欢宝琴,所以才请薛家留下来的,如今贾母和王夫人都改变态度了,他自然也就不再留客。

于是在客套了一番之后,薛家便搬出了贾府。

得知宝琴要走,宝玉急了,急匆匆地追出来,舍不得宝琴,可现在的宝琴却不愿意继续搭理他了,便也不下车,只在车厢之中撩起帘子,冷着脸道:

“宝二爷不在家里伺候祖母娘亲,却来追我作甚?”

“这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老太太不同意此事,那你我之间注定有缘无分,日后还是莫要再见面了吧!”

说完之后,宝琴便放下车帘,一拍车板,示意车夫快走。

宝玉有心想拦,但念及老太太现在的情况,手伸出来一半后便又缩了回去,犹豫再三之后,却什么都没有做,只能痴痴地看着薛家的车辆扬长而去,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展老爷事后得知此事,不由得也扼腕叹息起来,这煮熟的鸭子居然飞了,真是太让人遗憾了!

不过来日方长,也不必急于一时,先把那凤辣子弄到手之后再说也不迟。

得了平儿的内部消息之后,展老爷便让人盯住了王熙凤那边的动静,很快就得知,那来顺带人在周边府县收债,仗着荣国府的名头,各种强取豪夺,大头自家吞了,剩下的小部分再给王熙凤那边交账。

那些被害的苦主,有不少人卖房卖地后依旧不够还债,倾家荡产还不足,还得卖儿卖女卖老婆,最后一无所有。

有的人走投无路,找颗歪脖树自挂东南枝了,也有的人心存不忿,铤而走险,直接便投了周边的山寨,转职做了山贼。

前者死了就死了,纯粹活该,活着还浪费粮食。

后者展老爷便最喜欢不过了,直接便让人都收拢了起来,等着后面使用。

再说王熙凤,因惦记着想要怀个儿子,一边吃药调理身体,一边准备去求神拜佛,找个灵验的寺庙,拜拜送子观音什么的。

有那熟悉周边环境的,便告诉她,说这西城门外的天齐庙,送子观音比较灵验,于是王熙凤便让人备了车马,要出城去天齐庙烧香。

展老爷早就得到了消息,于是便将那新收的山贼拉了出来,让他们来做个“投名状”。

这等事情,本来不需要展老爷亲自出马,那些山贼也不需要知道最大的寨主究竟是谁,但展老爷生怕有人手贱,一刀把王熙凤给剁了,那他可就亏大发了。

于是他便给自己化了个妆,把络腮胡子和泪痣又贴上,让展大寨主重出江湖,率队前来行劫。

众人埋伏在前往天齐庙官道旁的林中,看着一行车马慢悠悠地过来,等靠近树林之后,展老爷一声唿哨,便冲了出来,将道路拦住。

那赶车的来顺当即便吓坏了,一边勒住马匹,一边色厉内荏地叫道:

“好大胆的狗贼,你可知道这车架是哪家贵人的?”

“我告诉你,能吓破你的狗胆!”

“这车里面乃是当今贵妃娘娘家的亲戚,是正宗的皇亲国戚,你们胆敢冒犯,可是要诛九族的!”

他越骂胆气越壮,连自己都觉得,若是换成自家是山贼,多半是不敢触犯的,定然会换一个软柿子去捏,可谁知对面一个山贼双目喷火,恨不得把他吞下去,将钢刀向着他一指,怒骂道:

“来顺狗贼,爷爷找的就是你!”

“你家放印子钱,逼得老子家破人亡,今日便要你还一个公道!”

听到这话,来顺才知这伙山贼不是为财,而是为了寻仇,定睛仔细去看时,果然见到那里面有许多是熟面孔。

他顿时吓得魂飞天外,一骨碌翻身跳下车,扭头便跑,口中还胡乱叫道:

“你认错人了,我叫焦顺,不是来顺!”

车上的那几个随行下人,看到来顺开溜的时候也跟着往后跑了,展老爷冷笑一声,挥挥手示意手下上前,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

那些人被来顺害得倾家荡产、家破人亡,早就恨来顺入骨,哪里管他姓来姓焦,三两步追上来将他一脚踹翻,随即便是钢刀并举,乱刃斩下,在惨叫声中,将来顺斩成了一摊肉酱。

其他那些跑的快的、运气好的,或许便逃得了性命,那腿脚慢的,运气歹的,便跟着来顺一道去了。

听到外面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车里面的王熙凤和丫鬟都已经吓傻了,互相搂在一起,抱成一团,哆里哆嗦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王熙凤更是后悔不迭,不该放印子钱,不该盘剥的太狠,不该轻信来顺,不该今天出来……

但千不该万不该,她也没有后悔药吃。

展老爷大步来到车前,一把将车帘撩开,看着里面已经吓得快要尿出来的两人,咧嘴一笑。

他现在这副尊荣,貌比钟馗,更胜无盐,不笑还好,一笑顿时把那小丫鬟给吓得一翻白眼,昏了过去。

“啧,真是脆弱呀!”

展老爷先不理会那小丫鬟,只一把便将王熙凤给拎了出来,扛在肩上。

王熙凤顿时便挣扎尖叫起来,却吃展老爷在屁股上一顿猛抽,顿时便老实了下来,只是那眼泪却跟开闸的河水一样,一个劲地往外冒,那哭声更是震天动地,简直比珍大哥死了后尤氏哭的还伤心。

随后,展老爷便又上前“啪啪”几个大耳刮子,把那小丫鬟脸给抽肿了,不过倒也顺利让这小丫鬟清醒了过来。

然后展老爷便笑嘻嘻地对那小丫鬟道:

“既然你家是皇亲国戚,想来黄金是少不了的,那便回去告诉你家主人,若想要将这娘们儿赎回去,便拿万两黄金来换!”

“十日之内,将金子用箱子装好,送到这树林之中,我自会派人来取。”

“若是十日之后,我还收不到金子,那这娘们儿你们便别想要了!”

说完之后,展老爷便扛着王熙凤,向身后的众贼一挥手,进了小树林,扬长而去了。

那小丫鬟呆在原地,傻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好在她还记得展老爷吩咐的话,跳下马车,迈开小腿,边哭便往城内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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