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林姓镖师现身搅局 把总大人半路杀出(2 / 2)

黎之明一 宏波 9683 字 2023-05-18

道光三十年,洪秀全金田举义前,蒙得恩受冯云山拉拢,加入洪秀全的拜上帝教。九年之后,蒙得恩升任太平天囯赞王。

陈长平与蒙得恩理念有别,故未相随。

陈长平自幼爱武,拜远房亲戚陈长泰为师,习得一手鹰爪功。后又去镇国东禅少林寺做了几年俗家弟子,一双鹰爪方圆百里无人能敌,人送绰号“天鹰手”。

蒙得恩在天囯步步晋升期间,陈长平一直在乡务农。

咸丰十一年四月初,赞王蒙得恩病重,唤来陈长平,将继承其赞王爵位的长子蒙时雍托付与天鹰手陈长平。

当月中旬,蒙得恩病逝。陈长平出任太平天囯幼赞王蒙时雍的记室。

同治三年,天京陷落,太平天囯亡。蒙时雍南下去了广东琼州府,陈长平北上来了直隶天津府,偶然机会结识武功造诣相当了得的刘庭方刘老爷,陈长平便更名刘健,入刘府,做了长随。

太平军与捻军已兵合一处,虽已末路式微,但“誓同生死、万死不辞”的誓言仍在,刘健是不会放弃保护张皮绠的念头的。

“你叫刘建是吧?我叫徐世德,捻军黄旗小趟主。”徐哥凑到刘健身旁,“刘长随,谢了啊。”

在黑衣人拔剑伊始,徐世德就让老李头带着绠子回刘府门前向兄弟们示警报信去了。

待到黑衣人与韩氏兄弟真正打斗起来,才走到刘健身边。

“谢我什么?”刘健细看着四人的一招一势,随口说。

“绠子便是他说的钦犯张皮绠。”徐世德依旧低声地说,“谢你没泄露他身份。”

虽然徐世德说话声音很低,但他们处在上风头,下风头的场中过招四人显然都已听见,均是明显的一顿,随即不动声色地又打了起来。

“你太年轻啦。”刘健摇摇头,瞥了徐世德一眼,“江湖的险恶不次于战场的凶险。”

此时,战场上黑衣人在韩氏三兄弟默契的配合下,已处于下风。

“刘建,我看你也会点儿武功,咱俩去帮帮忙。”徐世德摩拳擦掌。

“帮谁?”刘健随口问道。

战斗在持续。刘健发现韩氏三兄弟对黑衣人并未下死手,每次致命一击,总在触及黑衣人要害时,转向其它无关生死的部位,是以黑衣人能存活到现在,只是浑身带伤,雪白刺眼的肌肤和着血水从衣裳破口处显露。

“帮弱的。”徐世德左右乱瞅,想找个趁手的武器,“我们捻子本就是扶弱济……”

徐世德话音未完,只觉自己大氅的后衣领被人拎起,整个人上起、后倒,双足也离开地面。

“走。”刘健拎起双眼惊恐的徐世德,向后掠去。

一丈,二丈,三丈,四丈,五丈,六丈,直至七丈远,一户村民门前的一棵柿子树下,刘健才放下徐世德。

“刘……前辈,二爷,您……”膀大腰圆的徐世德难以置信地看着骨瘦如柴的刘健。

他这身手如果在战场上,可在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真不是一般的厉害!

刘健没空搭理他,刚按着他头将他趴蹲到树后,一阵破风的箭雨便铺天盖地撒了下来。

“叮!”

“啪!”

“嗤!”箭矢打在不同的物件上,齐齐发出各种声响。

黑衣人与韩氏三兄弟正在路中打斗,此刻也顾不得争斗,有兵器的迎着村口箭矢飞来方向的舞动刀剑,躲避剑雨。韩三手无寸铁,只得蹲下身子,在兄弟的庇护下,脱去上衣,随后舞动战衣,与两个兄弟退到路南边村民的院门洞内。

黑衣人早已窜到路北一户人家门前的石狮子旁,正用宝剑敲打村民的院门。

移时,“箭雨”停歇,大队的马蹄声传来,之后是阵阵散乱的脚步声。

韩三从箭矢的密集程度及箭镞上判断,来的军队是天津府的绿营军。他也顾不得穿勇字服,捡起地上一支将熄的火把,跑到路中,大喊起来:“我是盐山乡勇营韩哨官手下的什长韩三。”

黑暗中马蹄声越来越近,从声音中可以听出,马队正从村外的土路踏进村中青石板道上。

“我是盐山乡勇营的什长韩三。”韩三仍在叫。

无人应答,回答他的是“呯”“呯”的几声枪响。

一粒铁砂子打中韩三大腿外侧,韩三一个踉跄瘫坐在地。

韩小五、韩小六知道鸟枪重新装填铁砂需要时间,再说马队骑兵的鸟枪一般只发一枪便会改用马刀。于是二人忙冲上前,合力将韩三拖了回去。

“驭!”

“驭!”

“驭!”数十声吆喝声响起后,几十名身着浅蓝色兵服的兵士,骑着战马,点亮火把,将道路封堵得死死的。

几名身前背后补着“兵”字的骑兵策马上前,挥舞马鞭,将韩三兄弟仨撵到村路中间。

“跪下!”士兵几声斥责,韩三仨兄弟跪在了路中。

“闪!”众骑兵后有人喊了一声。

闻声,众兵勒马,分列两边。

一名着正七品武官军服的汉子骑着马走上前。

“符把总!符把总!”地上跪着的韩三赶忙穿好勇字服,哭喊着叫了起来,“是我,您外甥韩三啊!”

“你是什么人?”符把总冷脸挺了挺腰板,一手拉住马的缰绳,一手用马鞭掸了掸胸前犀牛补子。

韩三突然想起,这个远房表舅符把总最不喜欢别人叫他符把总,忙磕头道,“把总大人,我是盐山乡勇营韩哨官手下的什长韩三。”

“哦,原来是韩三外甥啊。”符把总脸有笑意,“起来说话。”

“把总舅舅大人。”韩三不顾腿伤爬了起来,躬着腰,低声下气的说,“我奉韩老爷命,率三乡丁卒,揖拿从韩村外的枣林窜来大刘庄的捻匪。”

“哦?你的丁卒呢?哈哈。”符总兵笑问。

“哈哈哈哈。”符总兵身后一群亲信发出刺耳的嘲笑。

韩三顿时冷汗直冒,他明白了,先前与黑衣人缠斗时,耳中隐约听闻的鞭炮声,是眼前符把总的枪兵击杀跟他来的那些卒丁们时,所发出的枪声。

“外甥,我们刚才在村外野地遇到上千捻匪,我们枪兵营运用‘九进十连环’战术,已将其尽数消灭。”符把总笑着说,“步军营正在后面收割捻匪的人头。哎,外甥,你过去看看?看看有你认识的没。”

“九进十连环”战术,是绿营及淮军、湘军的枪兵常用的标准战术。是一种使枪兵营的鸟枪依次开火,形成持续火力的战术。

“舅舅,逗外甥呢,外甥怎么会认识捻匪。”韩三陪着笑,“舅舅,枣林窜出来的捻匪中,有钦犯张皮绠。”

“哦,消息从何而来?”符把总来了精神,那可是白花花的十万白银。

“韩老爷说的。”韩三明白,有舅舅符把总在,财就一定轮不到他这个外甥韩三来发。

“现在人在哪?”符把总问。

“我不清楚。”韩三料定符把总有此一问,不等把总发火,随即左手一指北边一排村民的房舍,说道,“那家门前石狮子后藏着一个捻匪,他知道。”

“过去看看。”符把总摇了马鞭。

“是。”几名亲随翻身下马,高高举起火把,随着被韩家老五、老天搀扶的韩三,一起走向黑衣人藏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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