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义的“产婆术”囊括了四个步骤,讥讽,助产,归纳和概念。
意指发问者通过不断制造问题与矛盾,引导受惑者从中获得真知。
而我逆向而行,在不停提问与讥讽中向乔克灌输我的逻辑,为其意识形态中的“产儿”注入我的血液。
还差七十八秒。
我舒了口气,这一波煽风点火重创了乔克,局势也已然明朗。
理论还剩三四个回合,但因五分之差,我不必再抢先手,毕竟乔克只能通过大数值和中数值取得分数,而我却可以选择静观其变不作补答。
拖延也不失为一种战术,只要不作妖,我可以通过拉扯稳稳拿下这局游戏。
“哎乔克……”
“别废话,继续吧。”乔克冷冷说道。
他突然压低了语调,瞬间竟迎面袭来一股战栗。
他为什么突然冷静了?
嘶——!
这头的巴伦斯立马推动了比赛!
黑布开始鼓动起来,鬼祟却沉重。
“咳啊——啊——!!!”
蒙恩再度哀嚎,回缩的铁链被拉力绷得直发颤,同时这股强压也让他前后缓缓摇晃起来!
啊!
我怎么忘了这茬!!
游戏虽然稳了,但启动过程中如果蒙恩承受不了这般折磨,那对于现世的我们,赢了又有什么意义?
不行,我得先按,让游戏停……
哐——咯噔——
“乔克,f区,得22,加两分!”
嗯!?
乔克竟主动拍下了按钮??
这……
我下意识回过头,乔克面无表情,看不清此时他的心理活动。
“陈封,你要补答吗?”巴伦斯发腔了。
或许他只是在抢时吧,我没多想,便对巴伦斯摇了摇头。
“我不用。”
“那游戏继续!”
哐哐——
木马底座再次发出声响,紧随而来的又是蒙恩凄厉的喊叫!
我大脑一片空白,周围流动的时间具象起来,犹如厚重的蒸汽,悄无声息把我层层围住。
我顾不得打望乔克,举起右手狠狠朝着眼前的按钮砸去!
叮——!
与此同时舞台深处传开一声清脆的按键音。
我无法集中精力去计算装置的走向,只能死死盯着巴伦斯,但见他不慌不忙抬起双手,左手随即落到乔克的方向。
千万不能触发降序置换!
“乔克,d区,得22,加两分!!”
两分!!!
一股暖流从我的心脏涌向大脑,可下一秒却全被抽离了身体……
是乔克……乔克两分……
兴奋过头了。
我没抢到。
比分来到了7:6。
“怎么?怀疑自己了?”乔克恢复了之前的癫狂,“哈哈哈!!!你以为,赢定了?”
“……”我不语。
真是阴晴不定!
“这个游戏我从没输过,我的喜怒哀乐,都是卖给你的破绽,我有自己的必胜法……”
太猖狂了!
该死的小丑……还是慢了一步。
可……
连续两轮选到最大值,是巧合吗?
而且数值同为22,这巧合的概率也太小了……
木马被黑布盖得牢实,除非眼睛能透视,否则绝无可能洞穿内部布局。那若不是视觉问题,会是……
我脑海中闪过一丝疑虑。
“巴伦斯,我能先暂停比赛,进去黑布里再看看吗?”
“噢?在游戏间隙倒是可以。”巴伦斯回道。
“你呢?有意见吗?”
“噢啊……”乔克摆摆头,“数字每回合都在重置,规则也绝对公正,别浪费太多时间噢。”
听罢,我便步至黑布前,单手抬起拖地的边角,伛偻着腰爬了进去。
好刺鼻的一股臭氧味!
虽然身在梦境,但五感与现实无异。
符伯礼曾说过,这是我们在入梦后,下丘脑中枢形成的幻觉,从而会向各感官释放虚假信号。
所以在梦里辨味的并不是你的鼻子,而是大脑。
我围着木马打转,仔细翻看每一块容易被遗忘的暗角。整个机动装置有六米多高,我攀上其中一个木马的鞍座,开始检查每个扶把与顶棚的对接口。
奇怪的是接口并不是焊死的,而是回转式卡扣连接,通过人力可以直接扭开扣锁进行拆卸。
这就是造梦的魅力,能修复自然梦境的不合理,让场景显得更加真实,同时也能为梦者提供更稳定的生理服务。
莫非……
“陈先生,你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呢?”乔克在黑布外喊道,言语中透漏出些许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