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好,当然好,他不会拦着池礼交朋友,他希望池礼快乐又幸福。
程薄霁看他点头,兴奋地盯着池礼:“他同意了,那我们走吧?”
池礼望着言扶,对上他水一样的目光,看他立在那里如松木礁石。
他是言扶,言扶像是沉默的影子或是骑士,一直很柔软,像霜花一样透明清澈。
可好像长大后,做了所谓的成年人,池礼就一点一点不懂言扶在想什么了。
池礼到底,没和程薄霁一起吃饭。
他找了个借口,说怕岁凛饿着,从食堂给岁凛打包了盒饭,自己回了寝室。
等岁凛回来的时候,大概两个多小时之后了。
岁凛一进门,看到客厅里的一幕,都愣住了。
岁凛:“……你在干嘛?”
池礼轻咳一声,有点被逮住的心虚:“我其实,挺喜欢宠物的。猫猫狗狗什么的。”
“所以?”
“所以我在遛你的扫地机器人。”
没有狗可以遛?别人寝室楼门口的猫没摸够?
没关系,室友的扫地机器人不是照样满地乱跑。
岁凛走过来,四下瞧了一圈池礼,说话的语气那叫一个昂扬和拐弯:“我以为程薄霁叫你乐不思蜀呢!他多好啊,无辜死了。”
池礼专注地看着扫地机器人对他撒娇,都没注意听岁凛在说什么。他下意识问:“什么谁死了?”
岁凛:“……你再气我的话,我就死了。”
池礼就笑,他笑起来明媚极了,再加上他示弱了几分,像初春的草芽一样细嫩又动人。
他故意说:“不要死,岁凛,你不要死。”
岁凛没好气:“活着呢,你看,还喘气呢。”
池礼就嘻嘻嘻地笑。
岁凛叹口气,先不管池礼给他带回来的饭。他不吃,他不饿,他肚子里是气。
他拽着池礼的袖口,莫名有点儿娇蛮:“你多心疼心疼我吧,好吗?”
他说话的语气算不得柔软,也急躁兮兮的。
“我很稀有的,我姓氏都很稀奇,别说江沅了,世界上都只有一个岁凛的。多心疼心疼我吧。”
池礼仔细地去看岁凛。
乍一看岁凛,就会被他的可恶影响到,反而注意不到他其实长得挺好看的。
是小少爷的富贵长相,看起来无忧无虑。
池礼想问怎么算是心疼你呢?这话里是有别的意思吗?你又不是小猫咪小狗崽,怎么也要人“心疼”?
他低头去看满地乱跑的扫地机器人,没说话。
静谧的氛围顿了一会儿,岁凛却主动岔开话题:“你和言扶有小土能,怎么不给这只扫地机器人也取个名字?你给它取个名字吧。”
他声音低低的。
“你给它取个名字,我就好好养着它,再也不叫它辛苦扫地了。”
池礼大惊:“扫地机器人不扫地做什么??”
岁凛理直气壮:“我再买两台扫地机器人专门扫地,不用这只我们养的扫地。”
好家伙,什么奇葩。
池礼:“你这……”
你这是图什么啊?!真的不懂有钱人的想法。
但问池礼取名字的话,池礼可以取名字:“可以叫它,小鸭子吗?因为它是扫地‘鸡’器人。”
岁凛:“……行。”
池礼给岁凛买回来的饭,就是十块钱的烤肉盒饭。
岁凛平时可挑了,吃法餐才高兴,今天不一样,今天估计是他心情好,十块钱的盒饭都吃得香喷喷的,就差吧唧嘴到吧唧池礼一口了。
下午的时候,池礼去他的地里看了看。
他拎着耙子走在校园里,算是一道独特的美丽风景了。
开学了,池礼想着,估计也快忙起来了。那么之前的游轮旅行、扑克筹码、海面日出,记忆被拉远消磨,像是散开的薄雾,也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但,那次旅行里认识的人,自然不想池礼轻易把那次旅行忘掉。
恨不得磨骨清血,刻在他心底,而不是任由年纪小的池礼活泼地到处跑跑,就把一切都淡下去。
谢温汀,像侵入别人领域的藤蔓植物,一点一点逼了过来。
他和程薄霁不一样。程薄霁化个妆,穿件白衬衫,涂一点唇釉,就是绿茶的勾引了。
比起程薄霁,谢温汀更妙。
程薄霁的鱼塘都是玩纯爱的,虽然一对多,可连kiss都没有,怎么不叫纯爱。谢温汀就不是了,他发过来的微信文字里,都带着熟到发酵的浆果味道。
28岁的处男是不存在的。那种被冠着禁欲老男人噱头的处男,只活在里。
谢温汀在富贵圈子里,自然谈过恋爱,谈过的都是帅哥,一个赛一个各种口味的漂亮。当然,他还是1。
可那些人,或者是说他见过的所有人,都赶不上池礼的一丁点儿。池礼实在是罕见的大美人,见一眼都惊为天人。
谢温汀,忍不住窥向池礼的目光,和伸向池礼的手。
最开始,他说游轮上的事情很感谢池礼,要请池礼吃饭。
池礼说,不用了,那都是小事。谢温汀也不强求,不勉强他一点,就任由着话题结束。
可谢温汀总有各种各样的借口和机会。他说池礼帮他维护了尊严,他说池礼和他的聊天叫他心情特别好,他得体又优雅地邀请了几次,话语成熟,又极其尊重小孩。
池礼最终还是没拒绝掉,被谢温汀哄着,和谢温汀出去喝了一次咖啡。
有了第一次,也就有第二次。
后面谢温汀又拍图过来,问池礼,呀,这个是茼蒿还是芹菜?池礼说,是茼蒿。
帮了他的忙,他就又要请池礼吃饭。
这时候池礼已经开学了,上午下午都有课,那只好吃晚餐。
谢温汀没有开着跑车豪车来接池礼,他发定位,池礼就可以坐地铁去。
坐地铁去到金碧辉煌又空荡的城堡里吃饭。
池礼:妈呀,怎么在城堡里吃饭啊?
偌大的挑高大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池礼不知道这个架势是要吃什么,霸王龙还是猛犸象,他只顾着看,把餐厅当博物馆参观,愣是忘记饿了。
谢温汀穿着浅棕色的西装。
此刻的他,有点不像池礼之前认为的,那种里才会出现的总裁了。
像……披着羊毛卷,抱着羊毛卷狗狗的贵族,精致华丽。像那种放大的泰迪,巨贵的巨贵。
谢温汀在池礼眼里一直是模糊的,是一种糊糊的概念,是虚妄的影。
是“十年后或许功成名就的我就是这样”的期待。
他们不是同龄人,池礼拿不出对待同龄人的态度对待他。池礼回身,远远看着谢温汀流畅的下颚,看他梳着背头,精细地抹了发胶,草木的味道悠远绵长,萦绕在这片空间里。
谢温汀撑着胳膊,耐心地去瞧池礼。他是一点一点地看的,像是丈量,或是审慎地揣测。
他突然说:“我把烟戒掉了。”
他又咬着三声的读音,很仔细地叫他的名字:“礼礼。”
这声音,是大提琴一样的音色。仿佛他就你坐在身边,你们在看一出《费加罗的婚礼》,在面前的歌剧落幕后,他凑近你,呢喃地叫一声名字。
池礼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回他一句小谢叔叔。
小谢叔叔本人意有所指,问:“我这样,算在欺负你吗?”
池礼:……啊?
谢温汀未说出口的话,湮没在暧昧的眼神里。
他不必字字说出口,他的意思却清晰简明。
他想问,此刻,他用年龄、阅历和财富吸引你,这种追求和哄骗有什么区别,算不算在欺负你。
可池礼,他的脑回路是通的。
他不知道什么追求啊,他不懂说什么欺负不欺负的。
池礼有些愕然:“所以,你要欺负我,说是请我出来吃饭,但没有饭是吗?”
他恍然大悟。
“我就说,这个地方哪里像是吃饭的地方啊,喏,那边三楼还有个乐队在演奏交响乐呢。”
那他吃什么,空气吗?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