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的选吗？

程明苦涩地想着，不过不用当残废这件事对他激励很大，塔玛拉会高兴坏的。“非常感谢，所以我接下来又要换岗了对吗？”

“你不用继续筛查了，如果喜欢的话可以保留目前的工作。反正你之后只负责应急指挥岗，闲差一个。”看到他如此爽快，安东尼也得意起来，大手一挥发来几份电子协议，看那得意的表情，大概已经在想如何对上级邀功了。

如此年轻就爬到高位的他一直爱慕虚荣，缺乏沉稳。但程明是不会蠢到去主动提醒的。

他仔细查看过所有条款确认没有暗坑，退休金少了些，但也在接受范围内。程明再三检查才签下协议。

确认无误后，安东尼爽快地给了他新岗位的资料，程明只扫了一眼，便明白了事情为何如此梦幻。

“郊区”他反应过来，果然这不是什么好事，“你说的‘项目’，指的就是这个？”他把信标投影转过去，用手指着上面的房屋照片，“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把一个四等送到奥坎？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说！”

信息孤立，好经典的手段，难道他们更早就开始准备把他踢出局了吗？

“四等而已嘛，也就是稍微风险高了一点。又不只有你一个人在做看守，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安东尼转动椅子侧过去，把签好的协议存到保密记录板里。

就知道睁眼说瞎话，四等，那可是最高危险等级，程明也只隔着单向防弹玻璃见过那么一次。

反正已经上了贼船，程明可以大胆发火，不怕他反悔，“那你告诉我这个风险评定是怎么回事！”他厉声质问。“完全是一团糟，都快泄密了才把事情扔给我？”

“喊什么喊，控制程序又不归我管，具体情况和总负责人联系。我要开会，失陪了。”安东尼知道他的脾气，挥挥手就摆脱程明，通讯转瞬间就中断了。

生气归生气，看着信标窗口消失，程明宛若焕发新生，连果篮上变灰的花朵看上去都格外美丽。他顺着滴滴的提示音看向窗边，一架无人机退出光学迷彩模式，下方垂着一个包裹。

程明放下小桌板，走去打开窗户。医院庭院离他有二十层之远，散步的病人看上去都像蚂蚁。

他接来包裹，分量很轻，但在他手里又沉重异常，无人机迅速离开了。程明顾不上关窗就抱着它跑到没有天眼摄像头的卫生间去，艰难地打开包装。

里头有一个白色的方形装置，还不足他的手掌大，表面的启动按钮十分显眼，顶部凸起一根吸入管，外观廉价宛若儿童玩具，但他知道这东西世间罕有，有价无市。

他用抽抖的手展开纸质说明。

以下内容将在包装开启后五分钟整自动销毁

三级保管物品，鼻腔吸入式治疗液

一次性物品，使用后将会对使用者进行无损治疗，可治愈神经损伤，器官缺失，皮肤疤痕等任何肉体伤势，具体原理仍待研究。外壳将会在使用后自动消解。

警告：请确认使用前患者躯体上没有任何开放性伤口！

警告2：使用者必须是人类！！

的确是好东西，他们居然舍得把这种物品给他，令程明不禁怀疑其中是不是还有猫腻。

这东西可是能创造奇迹。

程明小心翼翼捧起那白色物体，手还是不听使唤，他索性主动把脸凑上去。抽出的手指几乎找不到按钮，他对着镜子找角度，终于听到一声美妙的送气音。

一道寒冷气体沿着他的鼻腔流窜而过，动静小得简直像是恶作剧。

几秒没看，装置已在他手中溶解消失，仿佛不曾存在过，他靠在门上静静数着数，内心忐忑不安，不知道这东西何时才会生效。

意识到自己还攥着说明纸，程明把它团成球，投回盒子里，不想在它自焚的时候被灼伤。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双手稳定而灵巧。

他用力盯住它们，五指伸展，再握拳，精准一如往常。

突然有人敲门，他都没注意到塔玛拉进入病房，此刻她就站在卫生间外面。

“程，你在里面吗？”

她声音发抖，看到屋内无人，窗户大开，她肯定吓坏了。

程明立刻拉开门，将她拥入怀中，这行为很肉麻，简直像头脑火热的年轻人做出来的。但他想不到其他更好的表达。

“我完全好了，塔伊，你看我。”程明紧紧贴在她身上，把那些暗藏玄机的职业安排全都抛之脑后，只感到无比轻松，“我们现在就去办出院。”

她把脑袋靠上他肩膀，哽咽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