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你为什么不进去呢？”

陨石的声音将她的精神从恍惚中唤醒，可林唯一还是盯着时间呆站着。她已经在门口愣神许久，作战训练室仅仅一步之遥，再这样下去就会迟到。

“因为快迟到了。”她回答，左顾右盼走廊两端，未见其他人影。

“那为什么不进屋呢？如果你在担心考核的事情，这是完全没必要的，补考并不丢人，也没有次数限制。”

林唯一不想回答，但绿屏绕着她不断转圈，她只得厌烦地耸耸肩，“陨石，我就是想迟到。”解释之后，她心底那股劲也泄了，感到一阵无力。

“抱歉，我不是很理解你的回答。”

“我想违反规定，越严重越好。但我承受不起太大的代价，就选一些无关紧要的规定来违反，比如日程安排。”她盯着日程表上的条例安排，它已经变成红色，宣告迟到，这令她愉快不少。

“这是一种叛逆行为吗？”

林唯一摇摇头，“我只是必须这么做，你就当我天生要跟律例对着干吧。如果不这样，我会崩溃的。”

“我明白了，谢谢你丰富了我的学习集。”陨石替她开启训练室大门，“你打算现在开始第五次补考吗？”

“也可以。”

“霍莉！”

那略显焦急的声音让她停下脚步。

林唯一转向声音来源，看到一名身材高挑的女性船员飞奔而来，制服颜色说明她服务于飞船仓储区域，她一面跑，一面用力招手。

非军事人员能来训练区吗？

没等她想起相关条规，一道隔离墙便迅速升起，拦在二人之间。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一名隶属军方的文职成员，拦住那擅闯区域的女人。

“你不能来这儿，这里只限军方的成员进入——”

“滚开！”女人用力推开文职，扑到半透明的隔离墙上敲打，林唯一确信自己没见过她。

“你疯了？想被关禁闭吗！”

“霍莉，你得跟我来！”

隔离墙启动了隔音功能，她剩下的话全都听不到了，只看见嘴不停张合，很快墙体颜色变深，连她的身影也消失在后面。

林唯一倒是有些兴趣，正欲绕路过去帮对方解围，陨石却先发话了。

“林，‘母亲’给我回复了，它通过了你提交的访问申请。”

有这事吗？

她花了几秒才想起来“母亲”是哪位，访问舰船ai的事完全被她忘了。

怎么所有事情都堆在一起。

“现在吗？我还想去和她聊聊。”林唯一犹豫地看向隔离墙，它已经变成纯粹的蓝色。

“访问时间是从通过申请开始计算的，如果你现在全速赶往访问室，应该还能有六分钟的剩余时间。”

“那还等什么，让我们走吧，给我路线！”时间太紧，她转身便拔腿离开。反正陨石那边有录像，她随时可以通过船员名单找到那女人。

“那是台词吗？”陨石问。

“嗯，学得怎么样？”

“非常好。”

这段日子林唯一也没闲着，除了不得不做的训练和吃药，她让陨石合成了大量的影视片段作为学习样本。她感觉自己学得越来越好了。

她沿着飞船走廊一路奔跑，引起不少人侧目。高强度训练的日子她都尽可能偷懒——除非不得不练，这么一来，她唯有耐力显著增长。

如果她的枪法再好一点，没准能踩线通过考试。

可惜每次都差那么一点，即使她对射击抱以厚望，但枪不会骗人，没打中就是没打中。她只是底子不错，基础项目遥遥领先，难度一高缺点就暴露无遗。

林唯一明白自己还缺太多训练，但她也清楚自己是个非常骄傲的人，每次考试失败她都会想方设法的延迟下一次测试，不愿意接受长期偷懒积累下来的事实。

权衡自己的心理也是一件苦差事。

“对了，你是不能做唇语还原吗，刚才她还有些话我没听到。”

陨石进行了片刻的运算，“内容为‘我们都在一条船上，你得帮我’。”

“好奇怪的人，她是不是患病了？”

莫非那女人精神出了问题？长期航行中，船员会遭受巨大的心理压力，幸好林唯一是两头跑。

“这是‘碎碎念’吗？”

“没错，不用回答。”

最近她过得相当不错，已经好一阵子没有发作，甚至偶尔还会梦到倒霉蛋哈德林碎成烟花。就算在家里很少吃肉，在这边还有合成食物可吃——柳敏最近在职场似乎遇到些问题，她会不会

意识到这是个不妙的思路，她迅速停止。太危险了，不能再想下去。

林唯一调整呼吸转过弯，维持着奔跑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