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娱乐场所都会用干冰或者其他装置制造出烟雾缭绕，如梦如幻的效果。乍一看，程明也以为自己面前不过是这样一处隐藏的非法娱乐会所。

然而在这些白色的烟雾，还有屋子各处的彩色灯光烘托下，屋内扭动着的人影形态诡异。他们或坐或站，大多浑身抽搐，甚至有人在地上留着口水蠕动，更有甚者狂乱地大喊大叫，歇斯里地仿佛动物一般四肢着地，完全没了神智。

说这里是疯人院，大概也有人信吧。不过他确信这种场景比疯人院还可怕。

对于他的破门而入，这些瘾君子毫无反应，程明下意识抬手检查自己的面罩，它的过滤芯发挥着良好作用，把这些有害烟雾隔离在他的呼吸道之外。

这看起来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制毒场所，而是一处同样非法，但是等级没那么高的“青年派对”。

屋内的窗户都被钉死了，他便将破损的大门往回拉拢，尽量预防这些蒸腾的毒品危害到邻居家和无辜的人。在屋子中间，程明找到了一个改造过的熏香罐，有人把液化装置和烟壶通过软管连接在上面，导致屋子里充斥着雾化的毒品。

他拔掉装置插头，它逐渐开始停止运作，一名面容枯槁的女子还如痴如醉地握着烟壶吸管，见里头的烟雾消失，便发出一阵呻吟，不甘心地又咬又吮。

罐子里能看到闪烁着光泽的亮色半透明结晶，是“星星”，这种新型毒品廉价又具有强致幻力，几年前一经出现便引起腥风血雨，迅速挤占了毒品市场。

这些人都废了。

程明端着枪环视屋里的瘾君子们，没有看到他的那位潜在犯——吉雷。他看到屋子里还有其他房间，都用缀珠的帘子相互分隔，于是他拔腿迈入，警惕着和吉雷一起来这处设施的毒贩子。

突然有人扯住他的裤脚，程明压低枪口迅速低头，一名刚才他没有看见的女人抓着他的裤脚，像个婴儿似地趴在地上，表情沉醉。

“来跳舞啊。”她含糊地说，声音竟透露着亲切，“跟我跳舞吧。”

程明甩开她，不禁陷入困惑。屋内几乎没有家具，几张床垫上都是扭动的人，放眼望去一下就能看尽，她究竟是从哪个角落窜出来的？

没等他质疑，一个人影便骂骂咧咧地从里屋走了出来，手里提着棍子，还不忘关门。

“哪个不长眼的，敢闯老子的地盘？”毒贩子戴着全脸防毒面具，身上只穿了条裤衩，但程明还是凭借他的身材特征一眼认出。

程明举着电击枪，抬手打出证件投影，只给对方瞥了一眼，“维安局的，吉雷在哪？”

“什么吉雷，我不认识这人。”毒贩矮小精壮，看起来并没有嗑药——又或者是药不猛——还算得上清醒，看到维安局的制服和证件，他在防毒面具下眯起眼睛。“您有点面生啊”

“闭嘴，现在是我在问话！”程明立刻大喝一声打断他的思索，不给他思考时间，“那个和你一起来的小伙子，二十多岁，棕色长头发。”

他的行动或许迅速有力，但有一个致命的破绽。毒贩尤其狡猾，不能让其占据话语权。

“这儿这么多人我怎么可能都认识，我才不管他们叫什么，长啥样。”矮状男子把棍子扛到肩上，骚了骚长满体毛的大腿。虽然警惕，但有恃无恐，“只要给钱，我就给货，哪管他是谁。”

“这样吧，我给你今天的营收两成咋样？这事儿就算了，我还得做生意，把人交给维安，我这名声可就坏了。”

“少扯别的，我只要人，还有哪几个房间有人，你过去开门让我看看。”程明威胁地举起电击枪，面罩外的眼睛露出凶狠神色，“要么我就先把你拷上，再自己找。”

“老大，这不守规矩啊，你们胃口越来越大，叫生意人可怎么活啊”毒贩不悦地盯着他，程明则忌惮窗外等候着的无人机。

他不能关掉信标，但如果在无人机连接的状态下动粗，很容易惹上麻烦。这些视频可都是会保存下来的，没准就会成为攻击他的武器。

他判断出合适的度量，正想借着视野死角上去给这人点颜色瞧瞧，却听对方哼了一声，像是冷笑。“跨辖区执法是吧？维安员，你这法执的可不对啊。”

坏了。程明暗道不妙。

在这个信息时代，最难办的就是懂法的坏人。他们啃条规的认真程度肯定比程明还高。

“我的潜在犯在你这里，他违规了，现在必须由我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