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至少她现在看起来很本分，根据审查报告，林唯一待在母亲身边会表现得幼稚，也更加稳定，这大概是她唯一在乎的亲人了。

程明思索着，礼貌地抿一口茶水就放下杯子，“也没什么太大的事情，走马上任，就得把手底下负责的所有人都见一见，以后有事情也好联系。”

“明白，我们都理解的，也多亏了维安的人，幸河区的治安才一年比一年更好。刚来的那阵子乱极了，一到晚上，我们连门都不敢出。”柳敏连连点头，但程明看得出她还是不安心。

“是啊，现在贝诺的治安比东黎还好上不少，你们是青湾人？”

“对，不过好些年没回去了。”

“我是森安乡那边的，这几年乡里划给了特统区，也平静不少。很久没回去，现在家乡话都快忘了。”程明后半句用了乡里的方言，说得并不标准，但来之前他已做过准备工作，两边方言有所近似。

拿故乡拉关系总是很有效，柳敏果然笑了，“哎呀，那还真是近。说实话，有位老乡当唯一的维稳员，我也放心不少。程维安，我女儿的评级？”

“这个你放心，唯一她一直都是分最低最好的那一档，我们也都明白。”他说着，朝林唯一笑了笑，她刚才明显没听他们讲话，下意识回以温和的微笑，但程明脑子里却都是她砸死狗崽时那可怖的眼神。

“当然，当然，你这么一说我也安心。”

如果让他全权负责，他肯定会把林唯一的危害社会风险拉到最高，最好是能安排她到优化设施去，最可怕的人往往不是凶神恶煞的，而是像这样会装会演，不把人命当命的。幸好这种人也少，但有一两个就够受的了。

不过也就想想罢了，现在他有太多东西需要考量，人终归不能随心所欲。

他和柳敏寒暄一番，觉得时间差不多就起身告辞，临走前还加了她们的信标方便日后联系。柳敏客气地挽留他再坐坐，一路把他送到楼下才回去。

程明坐进浮空车，看着工作进度条涨满不禁感到愉悦，他的速度毫无疑问还是全局第一。

两秒之后他就笑不出来了，新的工作任务来得毫无延迟，接下来是规范化所有在控潜在犯的电子档案，完全没必要的折腾活儿，工作量很大，但可以交给ai来做，就算局里没人帮他，他也有这方面的程序员朋友。

真正要命的是另一项，他必须要在这个月内优化3个潜在犯，否则本月评级告负。

他现在隐约能明白什么叫做用不坏就往死里用了。但海口已经夸下，他怎么也得想办法解决这项差使。

要是评级告负，别说在维安局的人面前树立形象，连他自己都没脸回去和上级汇报。

优化不就是让他们要么脱离自由社会要么变成正常人吗。

程明思考着如何解决这项工作任务，却发现它与自己的核心工作之间发生了重大冲突，没等他想出解决之法，博德就来电了。

“程，过来领一下人。”博德靠着车辆，身后能看到分隔三不管地带的高耸栏杆，博德往影像外面望了眼，旁边显然有其他人。背景里有种不自然的杂音。

“怎么回事？”

“抓到三个小子帮蛇头运星星，有一个是你的潜在犯。”

“这么巧？”程明苦笑，他知道事情不可能这么巧合，原本他还在估量他们的“内部测试”什么时候来，没想到人家早就等着他呢。

他悄悄放大通话声音，听清了博德那边的噪音为何，像是有人在大哭大叫，声音很尖。

“我盯他们好久了，就等人赃并获。总之，你先过来，位置发你了，等会儿见。”

博德想要什么？把自己拉入他们的小群体还是希望程明欠下人情？

他能确定的是，要是他表现得不好，之后就要同时对付维安局的人和这群潜在犯了。

职业习惯令他不断猜测，不断布置后备计划，他在靠近三不管的荒芜地带降落，抓起帽子扣在头上，快步前去寻找这位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