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白队他们身上的绳索便被解开了。
有人将他们扶了起来,还搀扶着他们进了那座山神庙。
直到白队三人坐下后,这才有时间打量周围的情形。
不大的山神庙里烧了好几个火塘,里面炭火熊熊,火塘上架了几个铁锅铁壶。
此时锅内“咕噜噜”的汤汁翻滚,熬着肉汤与饭食,又在铁壶内烫着酒,温暖与浓香飘摇。
这些人身上全都个个顶盔披甲,罩着斗篷,脚上穿着厚重的皮靴,皮鞋上甚至还包裹了一层铁皮,最引人注意的是每个人的背后都背着一把火铳。
看着那熟悉的火铳,白队突然脱口而出道:“你们是虎贲营的人!”
“哈哈哈……”
周围的人全都笑了起来,一名长相粗狂的汉子笑道:“你们这群狗日的,现在才认出老子啊?
不是我说你们,就伱们这水准,是怎么当上夜不收的?”
说完,他又大笑起来,只是笑着笑着他却发现周围只有自己的声音以及周围同伴正用关爱智障的目光看着自己。
他讪讪的停止了笑声,再看看白队、精瘦汉子和蓝进京三人那衣衫褴褛的模样,此时的他再迟钝也知道这三人肯定出事了。
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哥几个,实在对不住,看样子你们是遇到鞑子了,肯定经过一番惨战吧?”
他不说还好,一说出来,蓝进京顿时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
哽咽声中,蓝进京断断续续将今天的事情说了出来。
“日他奶奶,俺们这一队十二个人,现在就剩下咱们三人了,足足折损了九名弟兄啊!”
周围的人依旧没有说话,一名年纪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从锅里舀了一碗肉汤递给蓝进京,说道:“这是给你的,小心烫。”
他一边说,又一边舀了两碗肉汤递给了白队和精瘦汉子。
又累又饿,还拼命跑了半天的三人谢过后顾不得肉汤与饭食的滚烫便大口喝下去,一碗肉汤下肚,顿时就觉胃中暖暖的,全身都暖和有力气起来。
等到三人吃喝完毕,少年才问三人:“你们是说,今儿个你们刚来到山脚,就被鞑子发现,然后设局摆了你们一道?”
“是的。”
白队……也就是白广道点了点头,“那些鞑子不愧是世世代代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的,咱们一行人刚来到山脚就被他们察觉了,还派出了一名鞑子引诱我们追上去。
也是我太过贪心,想着立功,这才着了道,害死了九名弟兄!”
一说到这里,白广道脸上一阵扭曲,九名跟随自己多年的兄弟就这么没了,这如何不令他心疼。
不过他也顾不上难过,他看了看那名少年,迟疑了一下问道:“敢先营武大人麾下夜不收大队第六队队长白广道敢问这位大人,您是虎贲营麾下哪位大人?”
少年淡淡道:“我是虎贲营前哨第一队队官贾环,这次是自告奋勇领着弟兄们过来探查一番,没想到却遇到了你们,也算是你们运气好。”
一听贾环报出了姓名官职,白广道赶紧问道:“贾大人,您这次来了多少人?
那些鞑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砍了他们同伴的脑袋,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追上来的!”
贾环微微一笑:“你放心,十多名鞑子而已,我们能应付。”
“可是……”
白广道犹豫了一下,原本想要出言提醒他们最好赶紧撤退,但转念一想,自己真要这么说了不是摆明了瞧不起他们吗,随即闭上了嘴。
对于白广道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贾环如何看不出来?他只是淡淡一笑,便不再说话了。
按说,外出探查敌情那是夜不收的事,但这些日子大夏军派出的夜不收和鞑子的探哨频频接触,损失不小,所以贾环便自告奋勇,带着麾下数十名士卒充当起了夜不收的活。
按说术业有专攻,贾环当兵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一年,勉强脱掉了新兵蛋子的称号,却要抢夜不收的活,实属有些托大了。
但谁让这些日子夜不收的折损有些多呢,所以对于贾环的请求,贾瑜思索再三后便同意了。
白广道三人一边喝着肉汤,一边打量着贾环一行人的装备。
由于虎贲营是全火器部队,平日里只穿那种蓝白相间的军服,像现在这样全身披甲的情况是很少的。
他们越打量越是心惊,只见贾环他们的头盔都是铁笠盔,使用精铁打制,周边有着保护脖颈的顿项,外镶的甲片非常厚实。他们还有全身甲,甲片皆是大块精良,札甲形制,一直迭压延伸到大腿中间,也不知怎么打制出来的。
他们还有护喉甲,一种有弧度的,硬质的大块甲片,严密的保护了咽喉。他们还有前后护心镜,精铁臂手,护裆甲,胫甲等,甚至膝与肘上,都有专门的护甲。
白广道三人甚至看花了眼,粗略估算一下,贾环这一行人光是身上的这套铠甲便价格不菲,没有个七八十甚至上百两银子根本弄不下来。
就连脚上的靴子也不一般,鞋底很厚很硬,似还有齿,可以在冰面雪地上很好的行走。
蓝进京喃喃道:“奶奶的,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跟虎贲营的弟兄们一比,咱们全特娘的是后娘养的!”
“你们也别羡慕。”
贾环说道:“咱们这一身那可是贾侯爷自掏腰包给虎贲营的弟兄订制的,就朝廷发的那点银两,想要给弟兄们弄上这身行头,那不是做梦么,你说是不是白队长?”
白广道无奈的点点头,“人比人气死人,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贾环随即好奇的问道:“对了,你们不是说斩获了一个首级吗,拿来我看看。”
白又道刚想说话,一名汉子突然进来急声道:“贾队……那些鞑子到山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