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如松脸色肃穆:“楚家代代相传的东西,岂可言弃?更何况丹田真气,也是你亲身感受到的,确实于身体有益不是?”
这倒也是,楚玉成想想认真问道:“那老爸您练到什么层次了?”
楚如松讪讪然:“丹田生息谓之入门;内息鼓荡即为登堂。我练功半生,也和你一样——登堂境界而已。《紫气诀》有言,下一个境界乃鼓荡生漩,是谓筑基;再往下就是炼器修身、丹成飞升!”
楚玉成哑然失笑:“还真是武术不像武术,练到后来像道术了。”
楚如松也笑了:“我也琢磨不透。你这次回来正好,既已登堂,我就把后面的口诀传给你。——以后的境界我也指点不了你了,自己琢磨去。”
看儿子渐渐神采飞扬,楚如松漫不经心问道:“前几天你不是电话里说要带女朋友回来吗?这是因为分配去向,失恋了?”
楚玉成心里一窒。这几天经历的羞辱和痛苦,说了只会徒增父母烦恼,他们也没有能力改变既成事实。他曾经的理想和抱负,不是生活在小县城的父母能理解的。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看着儿子神情变得黯然,楚如松觉得自己问对了:“大丈夫何患无妻?我儿子要貌有貌,又是军官,——还怕没人喜欢。邻居街坊哪个不羡慕你老爸我?信不信今天你妈放出风去,明天来咱家相亲的队伍就要老长了?”
楚玉成叹口气,也许这就是代沟了。他想要的,父母已经理解不了、也给不了。
“算了,爸。我现在没心情说这个,等过两年再说。”
儿子已经有自己的主见了,老楚悻悻然:“那你就别拉着个脸!回去把军装换上,别让亲戚街坊笑话。人呢,是为自己活的,但也要活给别人看!你妈可是死要面子的。”
楚玉成答应了。
果然是人靠衣装,换上陆院学员军装的楚玉成举手投足英姿飒爽,更显得朝气蓬勃。登门楚家的亲朋好友、街坊邻居自然是夸个不停,还真有拐弯抹角意图做媒的。楚玉成自然都婉言谢绝了。
他已经想明白了,也隐藏着巨大的不安。几天前的遭遇十分蹊跷,多半是人为的。虽然整个事情最后“证据不足”,可现场拍的视频、审讯笔录……也许哪一天在自己春风得意的时候又会冒出来。他只能惶恐地等待。
楚玉成不想让父母伤心失望,眼下扮好一个“别人家的好孩子”就够了。从此一去西北将永在西北。
从此,家在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