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我之前错了,”林深的态度很端正,“我一直觉得这是一场游戏,所以根本没有认真对待。”
迪拜乞丐心想:你那何止是不认真对待,你那简直是用生命在起舞。
林深接着说:“直到今天,杠精因为一场幻觉差点陷入死亡,我也差点着了道。我才真切的从游戏中感觉到了真实,不论死亡是不是真的,死亡时的感触与绝望一定是真的。
杠精恢复后丝毫不后怕更让我不寒而栗,如果一层层的去掉情绪,登至顶峰后,我还记得之前的一切吗?还记得为什么登山吗?”
他丝毫不避讳的说到:“当然了,我现在也不记得。不过那时候我还是我吗?”
林深说这些话的时候眼里含泪,紧盯着迪拜乞丐,试图从这个看起来很老练且有经验的人脸上看出些什么,但是没有。
迪拜乞丐的脸上平淡如水,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
“然后呢?你想表达什么?”迪拜乞丐有些无所谓的问道。
“我们之前认识吧?”林深自顾自的说,“我试探过杠精,每个人在创界山醒来时都是没有记忆的,属于没记忆有常识的状态。同样是第二层,你对创界山的理解与了解程度远远大于杠精的认知,实话讲,我觉得杠精比我推测出的东西多不了多少。
但你,不一样。”
林深指着迪拜乞丐说。
“你指出的我是第一次登山的准确依据虽然我还不了解是什么,但绝不是你那些荒谬的屁话。你不加掩饰的暴露出自己的不一样,并且不在乎副本游戏能否顺利通关。我难以想象你的目的,不过鉴于你之前跟我说的,我简单做了下推测。”
林深停下来,迪拜乞丐如他所愿的开口:“愿闻其详。”
“我们是同一个组织的。”他断定。
迪拜乞丐的眼神一下子疑惑了起来,思索后回答:“也算。”
“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嘛?”林深有些得意洋洋。
不等迪拜乞丐回话便说:“我回去试了下message的双人对话,发现只有之前加过好友的才能聊天,而你那次可以直接与我对话。并且你已经用组队邀请提示我很多次,再发现不了,岂不是很蠢笨?”
虽然这些都是自己期待并一手推动的结果,但看着鲜活的林深,傲娇的仰着下巴,迪拜乞丐着迷的想:一切都是值得的。
“说了这么多,你想知道什么?”收起自己的情绪,迪拜乞丐深刻的了解林深的本性,他长篇大论之下,必有所图。
“没什么。”林深骤然止住了话语,迅速转身离开了。
徒留迪拜乞丐在后面不解的挠头,神似那个摸不着头脑的表情包。
林深不是表演型人格,但他很有表演天赋。
在迪拜乞丐面前的认错和剖析自己是因为看出了迪拜乞丐对自己的不同:他不认可自己不拿生死当回事的态度,但又不放心。
是的,不放心。
和自己夜探李帆家,其实没有必要两个人一起下地窖,迪拜乞丐话里话外都是可以一个人下,但是自己硬跟着下去后,他又在处处保护自己,人偶探查过无害才叫自己过去,看见那双头双身的怪物也是走在后面断后。
所以自己深刻的认错后,先抛出表面的两人提前认识的观点并为之证明的洋洋得意,都是为了给迪拜乞丐一种错觉:他有深刻的认识到错误,并且自己也很厉害,且单纯。之后,不论迪拜乞丐的目的是什么,既然能提醒自己,就是有交情,有交情的话,一定不介意自己从他那里了解更多一些。
事实上和他推测的一样,当时迪拜乞丐的眼神充满回忆,柔软的都能渗出水来,开口的嘴型都是“深。”
但是林深怕了,他对自己最直观的感知就是自己绝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人,狐狸般的狡猾和头狼般的凶狠,还有蛇的冷血,这些不为普罗大众所认同看好的品质组成了他。
他接受良好,并且很喜欢。
他能接受别人和他针锋相对,也乐于和人唇枪舌剑,利益交换是他最喜欢平等的交易,当然,一方损失太大只能责怪对方的愚蠢;他能与人虚与委蛇,也能卑躬屈膝的讨好谄媚。他的眼里,人与人的关系存在无非交割置换,就如同刚刚的图谋,迪拜乞丐的图谋肯定是自己身上的东西,自己的图谋是迪拜乞丐知道的的信息,各取所需。
这样的交易让他觉得安全,并且不怕背叛和血本无归,林深自认是合格的商人,经得起失败的风险冲击。
但是刚刚迪拜乞丐的眼神里满是林深不懂的东西,他直觉他想作出交换的东西与之并不对等,又莫名的不想做这般不平等的交易,直觉自己做了的话会亏欠对方,那眼里有太多他不能承受的重量。
所以,他怕了,话没说完就逃了。
想着,林深挠了挠头,也不知后面应该如何,只是直觉的不想再面对迪拜乞丐那个人,他心亏。
表现就是接下来的几天决定避着对方走。
而被他留在原地的迪拜乞丐,在他确定他看不见的瞬间就收敛了眼神的柔软与真挚,顺便在嘴角提起一抹欢愉的笑:“小样,我还治不了你。”
便回家睡觉了,并且睡得很美。
当然,今晚林深睡得怎么样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