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威心中一动,抬起头,凝神倾听。
“来人,将赵苗带上堂来!”
赵威心头一颤,旋即就看到赵苗披头散发地走上堂来,赵威不免大吃一惊。
“你们都该死!”赵苗怨毒地说道,“一个要将我逐出家门,一个要取我性命,还有一个为了自保竟将我直接出卖!”
“赵苗,不得放肆!”赵韬一脸怒容,说道。
赵苗显然被吓了一哆嗦,不多时,便有一名俏丽侍女将一封家书呈递到赵威的面前。
赵韬看着赵威,说道:“吾儿,这一封家书你先阅读一番,读完之后跟为父说说作何感想。”
赵威接过了书信,快速的浏览了一遍,他看着赵苗,意味深长地说道:“看来这两天你也吃了不少苦头,之前我就觉得好奇,你哪来这么多钱天天流连于花街柳巷。——指使土匪袭击村落,掠夺田产房舍和粮食,再把村落里姿色好的送去做娼妓或送去青楼,这些年你也没少敛财啊,怪不得有这么多金银财宝拿去贿赂大哥。”
“好了,你赢了——没想到,堂堂赵氏一族的嫡系,净是些腌臜龌龊之人!”赵苗恶狠狠地说道。
“放肆!”赵韬拍了一下桌子,吼道,“夺人田舍,掠人子女,巧取豪夺,欺压百姓,丧尽天良,人神共愤!我赵家世代忠烈,怎么出现了你这种卑劣无耻之徒!”
“哈哈……”赵苗仰头大笑,索性破罐子破摔,双眼通红,大吼大叫道:“对,我这些年是做了不少昧良心的事情,但是我所求的不过是富贵而已!这些年母亲因为父亲的冷落,整日以泪洗面,我于心不忍,才做出了这些事情,也许就像父亲那天说的那样,我难成大器,但是我的心也是肉长的,为母亲尽孝难道也有错吗?”
“尽孝没错,但你为何要夺人田舍?为何要掠人子女?为何要做些贪赃枉法,丧尽天良之事?!”赵韬用手指着赵苗,愤怒使他的手不停的在颤抖。
而面对父亲的厉声质问,赵苗也是针锋相对地说道:“因为恨!我恨你这个薄情寡义父亲,恨那个出尔反尔的大哥,恨这个异军突起的赵威,我恨你们,也恨赵氏一门!”
“孽障!你别忘了,你也姓赵!”赵韬气急败坏地喝斥道,随即猛地拍了下桌案,怒骂:“你这畜牲,你还有半分赵家子嗣的骨气与尊严吗?”
“尊严?我还有这种东西吗?当年外祖父为了保全家族,才将母亲许配给您,自从外祖父去世后,您什么时候去看过母亲一眼?是啊,母亲出身寒门,所以外祖父死后,您才冷落她,疏离她;面对如此怠慢,母亲也只是逆来顺受!主母和三娘都是鲜卑豪族出身,剩下的三位姬妾也都是高门出身,恐怕对您来说,权势与仕途,远比感情更重要吧?!”赵苗咬牙切齿地低吼道,“每一年,我都将大笔的金银赠送给长公子,以求长公子可以举荐我步入仕途,但没成想,他为了一己之私,竟将我直接出卖!如此看来,赵氏一门,没有一个好东西!”
“你这个孽障,逆子,这么多年来家族呕心沥血的培养你,又可曾亏欠过你母子半分?可你呢?从市井巷弄,净学了些纨绔习气,你不求上进,不思进取,你有何颜面在众多家客和家老面前大言不惭?!”
“赵苗,你这不知羞耻的孽障!——恳请家主立刻将这厮逐出家门,并即刻打入地牢,赵氏一门,绝不能容忍这样不肖子孙在这里大放厥词!”一位家老愤怒地说道,此话一出,引来了诸多家客和家老的附和。
“不错,这样的孽障留在赵氏一门,简直就是祸害!”
“这样的人活着,真是丢我们赵家的脸,我建议家主即刻将其驱逐出门!”
“若非顾忌着赵苗是家主的血脉,就凭他刚才那番忤逆不逊的话语,早就该将其乱棍打死!”
听着耳边一句句诛心的话语,赵威心中暗叹一声,对于赵定借刀杀人的把戏来说,赵威自己同样也是受害者。
赵威知道门第之别由来已久,说话的大多都是赵氏一门的家老,虽然他们都是赵韬的堂兄弟,但是仍然属于赵氏一门。
赵威当然也知道自己那天所说的话是因为自己正在气头上;或许整个赵府上下,谁都可以因为栾氏的出身对赵苗指指点点,可唯独身为公子的自己不可以。
因为他记得,父亲赵韬跟他说过,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赵氏一门,而自己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就绝对不可对眼前之事置之不理。
如果赵苗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他的母亲栾氏,赵威自然会为他仗义执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