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芷让汀儿先行回去,交待她将陈堇送去的房契和地契收好,她则跟着秦峰去了书房。
秦峰书房在整个秦府的南面,书房门口有处小池塘,池塘里有块假山石,池塘里莲叶下有几条红色的小鲤鱼正在嬉戏,池塘旁边还有处凉亭。走过小池塘便是秦峰的书房。
书房的门头上挂着“雅居春晖”的匾额,左右两侧挂着一副对联,上联是“万卷古今消永日”,下联是“一窗昏晓送流年”。
走进里屋,只见有一旧色的木质屏风,地上的藤编篮子里面装满了秦峰写的书法卷轴,旁边的书案上还放着几卷未读完的书。
“阿芷,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适才陈堇打断了阿芷的话,但他也真切的听出了阿芷话里的意思,他不敢相信,阿堇会这样对他和清如的女儿,虽然平时阿芷总是躲着他,不与他亲近。
“父亲,这么多年了,您才想起来问吗?”秦芷并没有看向秦峰。
“阿芷,你与父亲说说,这些年发生的事情。”秦峰关切的问到。
“不必了,父亲,都过去了。”秦芷冷声道。
“阿芷,你总是这样。自从你四岁从老宅回来,便再也不与我亲近。你知道父亲平日公务繁忙,你不说,我如何能知晓?”秦峰焦急的解释着,希望秦芷能明白。
“父亲,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但是以前我不说,并不代表我现在不要。”秦芷停了一下,继续说到:“父亲,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恨你狠心的将我和母亲丢在老宅不闻不问,恨你从未问过我过的好不好,恨你眼里永远只有秦薇,我恨你。”
秦芷眼里的泪水快要决堤,她不知为何,情不自禁的说出了那些话,她好像很是难过,泪水不自觉的就涌向了眼角。或者是她已经完全和原主的记忆共存,并且融为一体了,她就是秦芷,秦芷就是她!
秦峰错愕的看着秦芷,他不曾想到,自己乖巧的女儿,竟是这般恨他。
秦峰想了半晌,方才回到:“阿芷,父亲错了,你可原谅父亲?父亲保证以后一定多关心你。”
秦峰无奈,他在秦芷的生活里缺失太久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弥补,他不懂该如何与女儿相处,他是喜欢秦薇,因为秦薇总是来黏着他,告诉他开心或者不开心的事情,高兴了就笑,伤心了就哭。
“父亲,对不起,你离开太久了,阿芷不再需要了。”
说罢,秦芷转身就要离开。
“阿芷!”秦峰叫住了他,“你好似变了。”
“哦,是吗?”秦芷转过身来,仪态端正的站着,“父亲,不是我变了,我原本就该是这样的。我想说的是,我不要谁来操控我,我也不需要谁来保护我,我的命运,我想自己做主。”
“阿芷,父亲替你瞧过了,那侯爷家的公子,不似外界传言那般。”秦峰以为秦芷在说婚约一事,便如是说到。
秦芷愣了愣,说:“我说的,不止这件事。”
秦芷准备要走,好似想起了什么,对秦峰说到:“父亲,婚约一事,我自会了解清楚,我不会将自己不明不白的嫁了。”于是转身离去。
秦峰呆在原地,望着秦芷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秦峰好像在她的身上看见了许清如的影子。
秦芷出了书房,沿着雕花走廊,拐了几个弯,竟不知不觉走到了玉苑。这玉苑是陈堇和秦薇秦榕两姐弟的住所。院子里有几个丫鬟婆子正在打扫卫生,高高挂起的灯笼,显得这处院子好生气派。
不远处有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正在院门口的小湖边玩水,旁边没有丫鬟婆子看着,秦芷眉头一皱,走了过去。
“榕儿,快过来,这里危险哦!”秦芷温柔的说到。
虽然是陈堇的孩子,可她还是怕秦榕出意外。
“二姐姐,快看,这里面好多小蝌蚪。”小秦榕正拿着小网在捞小蝌蚪。
秦芷看着小蝌蚪想着,都三月了,怪不得开始暖和了起来,“小阿榕,你怎的一个人在这里啊?”
“二姐姐,母亲和姐姐在屋里谈话,她们不让我听。哼,我就来找小蝌蚪玩儿了。”秦榕用他稚嫩的声音说到。
“哦,是这样啊!阿榕,一个人在这里玩儿是很危险的哦,你看前段时间二姐姐就掉进水里生病了。”秦芷蹲下来牵着阿榕的手说,“阿榕,你手里拿的什么呀?”
秦芷瞧见秦榕手里拿着一个木头娃娃,随口问到。
“是阿榕,舅舅雕的阿榕。二姐姐,你看看像不像阿榕?”秦榕把娃娃递到了秦芷面前。
“舅舅?阿榕哪个舅舅?阿榕有舅舅吗?”秦芷在脑海里检索了半天,也没有回忆起这号人物。“阿榕,快回去了,让屋子里的小丫头们带你来玩。二姐姐要回小筑了,下次来小筑,二姐姐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好呀好呀!”阿榕拍着胖呼呼的小手,开心的笑到,乐呵呵的就跑回来院里。
秦榕跑进了玉苑,缠着沛儿带他去捉小蝌蚪。
“阿榕,快过来。怎么了?”陈堇抱着秦榕温柔的问到。
“我看见二姐姐了,她还和我说话。”秦榕奶声奶气的对陈堇说。
“你遇到秦芷了?”秦薇抢先问到,“她有没有为难你?”
“二姐姐让我别在湖边玩,还让我去她那里吃好吃的。”秦榕一边玩着木头娃娃一边一五一十的给秦薇说。
“我的弟弟,还不需要她来管教,她以为她是谁啊?真是多管闲事。”秦薇嘟囔着,对秦芷的举动十分不喜,“阿榕,以后离她远点。”
“二姐姐很好,要给阿榕吃好吃的。”小孩子不懂那些坏心思,只记得姐姐要给好吃的。
秦薇还想说什么,陈堇打断了她,“阿薇,让阿榕去玩儿吧。”转身对着沛儿说:“沛儿,带小公子去玩儿。”
沛儿走过来领着阿榕便出了门。
“阿薇,你也先回屋,我和陈妈妈有事要说。”陈堇对秦薇说到。
“母亲,我也要听。”秦薇嘟着嘴,“每次都不让我听。”
“阿薇,听话,先回屋。”陈堇摸了摸秦薇的头。
“哼。”秦薇见争执不过,就气哼哼的出去了。
“夫人,你这是在保护咱们姑娘吧?”陈妈妈往陈堇的杯子里掺了些茶水,“咱姑娘也就表面看着嚣张跋扈,其实是最没有心计的。”
陈妈妈是随陈堇陪嫁过来的老人,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事物都是她在帮着陈堇打理,日子久了,也是个人精了。
“陈妈妈,这些年,多亏你在我身边了。”陈堇咂了一口茶,“当年,又要从许清如那里把老爷抢过来,还要防着那赵姝,还要取得这府中上下的信任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