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诏微微掀薄睑,漫不经心地睨着他。
手中白绢帕子在指尖微捻,目光微动,看向他怀中的人。
小丫头蛾眉紧紧蹙着,羽睫微微颤抖,一张瓷白的小脸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如绸缎黑丝散在傅凌臂弯处,嫣红的唇红肿,上面的血渍已干。
喉间滚动,他目光沉沉,“做了什么?”
顿了顿,他对上弟弟那愤怒的目光一笑,“你觉得我做了什么?”
傅凌瞳孔一缩,不知为何心口蓦地被刺了一下,抱着瑾瑶的手微微收紧,打死他也没想到大哥竟然并不反驳。
他这是承认了!
在外人面前端正持重的大理寺卿,厌恶别人触碰又不近女色,现在竟然染指了一个昏迷不醒,毫无反抗之力的丫鬟!
“哥!”傅凌眸中似火,声音中夹杂着几分无力和挫败,“瑶瑶她还小,日后要出府嫁人,你这般毁了她清白,让她该如何?难不成……难不成要给你做通房?”
闻言,傅诏眉心微不可见地跳了一下。
还以为这丫头早就被他这弟弟收了房,没想到他还没碰她?
片刻他对上弟弟的目光,冷笑出声,“通房?我需要通房吗?”
不要通房,那就剩一种可能,大哥他只是为了发泄他的欲望或不满。
院里的丫鬟小厮犯了错,傅诏不管是男是女都照打不误,丝毫不估计是不是女子。
下手狠辣,视人命如草芥。
傅凌深深地看了眼怀中烧得满脸通红的丫头,一叹道:“既大哥并不喜瑶瑶,还请大哥不要对外声张,若让母亲知道,瑶瑶会被赶出府,她一女子孤苦无依,独自生存多有不便。”
抱着人走到门外,他顿了顿又颇有警告意味道:“瑶瑶她不是妓子,大哥若想,到红烟阁,莫要再寻她。”
傅诏闻言剑眉微蹙,捏在手里的帕子缓缓收紧,绣在上面的青色荷叶皱得不成样子。
“晏珩!”
前方傅凌停了下来,背后传来他大哥低沉的声音:“那丫头……我很满意……”
手背上青筋凸起,傅凌下颌紧绷,险些回头打他一拳。
他顿在那任由怒火在体内翻腾,整个人都在发抖。
傅诏和傅凌不同,他是高高在上的嫡长子,是皇上最器重的大理寺少卿,是自十岁时被满朝文武寄予厚望的人。
这样的人在府里也是说一不二,他先是人臣,最后才是忠伯侯府的嫡长子,因此沈夫人这个母亲遇到他,说话也得掂量掂量。
多少次傅凌偷跑出府,都是被傅诏派人抓回来的,这导致面对兄长,傅凌是惧怕又敬仰。
对待这个弟弟,傅诏一视同仁,下手从不留情,打得他皮开肉绽也是常有的事。
更何况,傅诏冷面薄幸,便是轻薄了瑾瑶,也不念及情分,若是让沈夫人知道,那受罚的只有瑾瑶。
届时会说是瑾瑶勾引大爷,而不是说傅诏强人所难。
是以,面对大哥,傅凌有气也得咽回去。
看着他忍气而去,傅诏目光凉凉,他低头看了眼被捏皱的绢帕,把云痕唤了进来。
云痕进来时,就看到傅诏正站在案桌前,整理着一条不知从哪里的帕子,上面还绣了个小巧精致的荷叶。
素色的绢帕被按压得整整齐齐,直至每个褶皱平坦后,傅诏才启唇问:“锦秋现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