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冒失失,呼呼喝喝咆哮县堂,众吏皆在,成何体统?”石寒威严地一声断喝。
杨训受到石寒斥责,似乎冷静了下来,扑通单膝跪倒在石寒面前,高声告罪道:“府尊老父台,某受郡兵大帅张将军差来,有重要军情向您禀报,刚刚情急失礼了,还望您恕罪。”
“既是有紧要军情,恕你无罪,你速速通报上来。”石寒严肃地说道。
杨训面容一窒,摇了摇头,道:“据我们郡兵派遣出去的斥侯探马来报,又据都头石方率领衙役和捕快们逃散回来校场所获实情,今天日间上午,甯黑率领数千匪兵拦截在郡丞谢行言一行回郡治平原的必经官道上,将他们都统统劫持绑架了去,说是要拿他们向郡国索要赎金。”
“果有其事?”石寒佯装惊怒问道:“那石方呢?既然被贼匪大军驱散败逃而回,为何不直接来见我,反而要躲避去校场营区?”
“他怕县尊老父台您见责,怪他没有保护好谢郡丞一行,无法向郡国上交代。”杨训老实答道。
县丞郑则柱内心大惊失色,当先失态道:“府尊,没想到甯黑率领的这群匪徒如此猖獗,如今这可是麻大烦了,如何是好?”
一旁主簿和下面众胥吏也是面面相觑,脸上惊疑不定,没想到问题已经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
“看吧,你们再不积极出钱出力支持练兵剿匪,迟早也是这个下场,落到那帮对你们恨之入骨的贼寇手里,本县实在不敢想象你们是什么结局?”石寒冲着全场大声振聋发聩地喝道。
这些人面临这么复杂的匪患,头上相当于时刻有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内心已经有所动摇,有的人开始犹豫迟疑了,毕竟都怕死,事关切身利益。
“这、这、这……”主簿孔令保也是内心惊恐的一批,“这”了半天,也没把想要说的话说出来。
幕僚文河当即进言道:“县尊,谢郡丞等人遭到匪寇绑架失事一案,还是尽快往郡国中汇报吧,想必匪患如此严重,也该足够引起何内史的重视……”
“也只好如此了,孔主簿,你来安排,差两个信使赶紧地前往郡国治所平原送信,立即汇报此事。”石寒佯装叹道。
“是,县尊!”孔令保赶紧俯首领命。
他心内暗暗松了一口气,石寒毕竟没有在众胥吏捐纳钱粮之事上再继续纠缠。
“明府——事情只怕还远没有你、我想象的这么简单。”郑则柱这时又发话了。
“怎么说?”
“我怀疑匪寇接下来就要侵袭抄掠县城周边的乡间了,尤其那些地方上的缙绅大户首当其冲要遭殃。”
石寒一听,脸色也变得异常严肃了起来。
现场这数十胥吏也是内心惊惧,因为他们基本上都是茌平本县的富户大族出身。
个个家族极其兴旺,不是挂着官商名头做大买卖,或者一本万利的走私商人,如利润空间最大的盐、茶,就是田地多得没法计数的大地主,有的甚至是什么都沾上,全部兼备……
他们的身后家族都在县城外的乡间,各筑坞堡聚居,不怕贼匪袭击是假的。
所谓流水的地方官,三、五年一个任期。
铁打的衙门和胥吏,都是当地缙绅富户出身。
由于战争的频繁,西晋刺史、郡守之权极重,往往带将军称号。
由于都督、刺史多开幕府,置僚属,地方郡守皆带将军称号,而造成地方政权机构繁杂,吏员无限增多的弊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