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熟悉的字迹看的董尘心里一暖,纵然那锅东西再难吃,他也甘之如饴。这时他突然发现桌上放着昨夜那个青绿色的碗,竟然是“青玉菊瓣纹碗”,勺子是“桃花点翠白玉勺”。不知是不是自己也有点鉴别古董的天赋,董尘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碗和勺子。印象里总觉得小时候在哪里见过。
一道风卷残木的响动将他从回忆中惊醒,推门出去,郁郁葱葱皆是植物。木屋坐落在一座高山上,外面有一方小院,院外一条小路,直通山下。
风暴的声音就在山下的某一个地方响起。
这两日他感觉尤其的不真实,好像电视照进了现实,穷小子突然富有,紧接着又被爆出被一个组织藏了十几年,现在这两个组织都要因为自己打架,而后又莫名其妙的来到另一个世界,还遇见了自己的外公。
顺着那声音找去,不久,就看见眼前风暴阵阵,摧枯拉朽,一道道风刃拦腰斩断巨木,董尘连忙躲到一块巨石后,心惊胆战的回想着自己这几日的境遇,最终接受了这个不靠谱又真实的“白日梦”。
董尘躲在石头后面,悄悄探出半个脑袋,看着山腰下的景象,一方是外公,他的肩上和身前都有一个半透明看不真切的东西,肩上似乎是鹰,慵懒颓废的展开翅膀趴着,身前那只巨兽有三人高,像是个猩猩。
另一方有三人和四兽,四兽很奇怪,长得像猪,却有两个头,周身黑色,屁股上有阵法纹路。
“屏蓬?”董尘认出来了,那不就是山海经里面的异兽屏蓬吗?据说屏蓬天生有灵,修炼后屁股上会有一道如蓬羽草的阵法标记,驱灵御之,可结困顿大阵,阵中左右不行,只能前行和后退。
“张束山,你也有今日,怎么昨日救下个小娃子,灵力就虚弱成这样,连护山大阵都撑不住了?”三人中为首的那个长着连鬓的络腮胡,长发随意的被一根带子扎在脑后,身穿一身兽皮,背着一张古朴弓箭。
其余两人也同样打扮,只不过一男一女比他看起来年轻些,女人媚眼如丝,穿着暴露,腰间缠着蛇皮鞭子,年轻男人手臂粗壮,手提一把朴刀。
张束山?真是外公的名字,按照那人所说,昨天外公应该是为救自己还受了不小的伤,才导致他们有机可乘,闯进这座山谷。看着外公佝偻的身影,董尘心内暖意与愧疚直升,可此时他不敢贸然跑出去,一旦外公为了救自己,分身乏术,不光帮不上忙,还会为这场战役徒增些变故,最终也只能静观其变。
络腮胡男人身后那个年轻些的男人嘲讽道,“你要是乖乖把这山里的宝贝交给我们,我们即刻离谷,如今我们能进来,别人也能进来,怕此时有不少人往这边来了。“
“来便来。”张束山冷哼一声,“这么多年想闯我护山大阵的人还少吗?来一个我宰一个,来一窝我灭一窝。”他右手中虚空握住,本来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奔雷滚滚,瞬时一道白光从天空落下,化作一道闪电凝聚在他手中。
“既然来了,就给我的土壤施个肥吧!”张束山甩动手中闪电,闪电有如长蛇飞奔而去。
三人看见那闪电,面色都紧张起来,三人同时御敌。
看来是个厉害的武器。
那是董尘从未见过外公的一面,手中金色长蛇空中飞舞,脚踩光芒,人若鬼魅般穿行而过。
四只屏蓬屁股上的阵法浮现,出现在张束山的脚下,只见张束山速度依旧不减,长蛇回到手中化做利剑,身前一横,向两边各刺一下,屏蓬嚎叫声起,阵法瞬时被破掉。利剑又化作长蛇向其中一只咬去,另一只见势来救,长蛇一甩将两只结结实实的绑在一起,张束山将两只扔给了身后那道半透明的猩猩,只见猩猩一拳一个,将两只屏蓬揍晕在地。
“兄长,我攻他下盘,你削他肩头薄弱处。”长鞭女人大喊一声。朴刀,长鞭齐齐袭来。张束山不躲不闪,肩上的鹰嘶鸣一声,他左手一挥,一道手臂粗的植物拔地而起,窜向朴刀。植物坚韧,扇飞了朴刀,又顺势像那男人奔去。
张束山任长鞭卷上小腿,大喝一声,气如吞牛。一道火焰从小腿上窜出,火焰遇风则长,瞬间爬满长鞭,向女人吞噬而去。他身子一转,手中闪电破风飞去,化作利箭与半空中的一道风箭相遇,两两崩碎。
之间那名络腮胡的男人,此时手持弓箭,浑身风暴缠绕,看起来比刚才那俩人更厉害些。
火焰烧伤了女人的手,植物将年轻男人捆了个结实。四只屏蓬,两只被揍晕。
这场不到半分钟的战斗,张束山完好的站在那里,而对面却瞬间折损了一大半。
“如何?”张束山苍老的声音里满是挑衅,像是刚才那般大动静,于他来说也只是小意思罢了。
“好帅!”董尘差点惊呼出来,他的心此刻突突的跳,刚才那般刀光幻影,法术连连,看得人心情澎湃,记忆中的外公也如此般暴躁脾气,可是加了这些许武打动作,如果把那破旧袍子换作铠甲,那不妥妥是个将军戏码。
或许是他这边心理活动太多,一时没有控制住身型,络腮胡子的男人眼睛向这边撇了撇,张束山也注意到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男人弓箭拉线,速度极快的向巨石飞射一箭。
“尘儿!”
爆破声响起,巨石崩碎成无数小块,几块打到董尘胸前,力道极为凶悍,几乎将他瘦弱的小身骨打散,一时疼痛伏在地上不能起来,“啊~嘶~”
正当他以为自己要死定了的时候,面前忽的矗立起一道土墙,土墙将风箭和大部分的碎石块挡在了外面。
感受到有风暴袭来,董尘痛的没有力气躲开,下一瞬间被一双巨大的手捧了起来,身边风暴阵阵,景色模糊,瞬间来到了张束山的身边,董尘恢复些力气,抬起头看见缚督那双小灯笼一般的眼睛,水蓝色却没有光芒,木木的,见董尘看他,缚督咧开嘴笑起来。
张束山手掌盖在董尘的肩头,一股温润的水流被灌入他的身体中,伤痛顺时减弱了三四分。
“敢伤我的孩儿,我要你的命!”
张束山看董尘脸上恢复了些红润,转头看向那络腮胡子的男人看去。只见他手中不知结了何种结印,络腮胡那男人的脚下方圆三尺之内,土石忽然松软起来,瞬间像岩浆沸腾,咕嘟几声,冲天而起,化作一条条规律土块,悬浮空中,将那人囚禁于此。
“大兄,小心啊!”女人惊慌的喊道,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土咒一成,嘈杂声四起,如同群蛇在林中穿梭,半空明净,惊起许许多多的鸟雀。
自林间有无数藤蔓钻出,连同着周边的树木一同疯长起来,向三人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