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大妞来啦!哎呀呀,半年不见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哈!”乔子卿笑容灿烂,对面前的少女大加称赞。
“那是!哝,这是你要的《销售管理》一二三。”少女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将三本厚重的书籍交到乔子卿手上,随后便径直走到柜台里面坐上了本属于乔子卿的位子,自顾自地拿起一根棒棒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
大妞本名程梦莹,是二虎的姐姐。其实照辈分来说她应该叫乔子卿一声叔叔,不过女孩儿家天生要强,从小跟在乔子卿屁股后面长大,对于这个只比自己大了不足十岁的男孩儿,叔叔这个称呼实在叫不出口。无论何种场合,她都只是固执地叫乔子卿二狗哥,最多心情好的时候把二狗去掉。
“诶?那个老师傅呢?”乔子卿四处张望了下。
“什么老师傅?我看你自己在门口站着傻乐半天了。”大妞程梦莹拿起筷子扒拉了一下柜台上尚未吃完的饭菜。“菜都凉了,你怎么不吃啊?还有,干嘛把馍馍放地上,都沾灰了。”
“是吗?”乔子卿有些莫名其妙,转身时余光瞥了眼墙上的时钟。
“我去!!”
“哎呦你吓我一跳!干嘛呀?!”程梦莹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怪叫惊得险些从椅子上掉下来。
“这……这都两点啦?!”乔子卿有些懵逼,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了,他明明记得老和尚来的时候还不到十二点,难道自己就这么在门口站了两个多小时?!
“不然呢?我都从县城回来吃完饭睡了一觉了。”程梦莹歪了歪脑袋,因为含着棒棒糖,鼓起的半边小脸儿显得格外可爱。
“哦没……没事。”乔子卿摸了摸额头,记忆空白的感觉并不好受。
“啧,这么大个人了真不让人省心!这菜你还吃不吃哦,不吃的话我拿去后院喂猪喽。”程梦莹端起碗来晃了晃,一副小大人似的模样。
“哦,不吃了。”乔子卿下意识地回答道。
“嗯。”程梦莹答应一声,端着菜碗轻车熟路地绕过身后的货柜,消失在了小卖部的后门。
再回来时,油污的瓷碗已经焕然一新。
“二花又下崽儿啦?”拿起桌上的毛巾仔细擦拭手上的水渍,程梦莹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她这一双玉手。即便自小就操持家务精通农活,岁月却也从未舍得在它身上留下哪怕一丝痕迹。一如既往的白皙修长,一如既往地嫩如柔荑。
曾经有一位钢琴老师想要收程梦莹为徒,就是看中了她这双纤纤玉手。只可惜课程费用太过高昂,大妞不得不放弃了成为一名钢琴大家的机会。
“是啊,生了十一个呢。待会走的时候带两只,炖点排骨猪脚汤给我嫂子补补身子。”乔子卿趴在柜台上双手托腮,百无聊赖地等着下一位顾客。
大妞的母亲在生二虎时受了风寒,自那时起便一直体弱多病,大妞的父亲外出打工,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赚钱给老婆看病。
“好。”程梦莹没有拒绝,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的习以为常,只是两腮微微泛起的一抹红霞无情地将其主人出卖。
试问哪个少女不含春,从小到大一直被面前这个样貌平平的男人悉心呵护。离家出走时有他领回家擦泪喂饭,被同学欺负时有他第一个站出来打抱不平,摔在泥坑里有他带自己洗澡烘衣服,甚至从小学到高中的所有课程都是由这个男人一笔一划地辅导下来的。
程梦莹不追星,不喜爱豆,却唯独对乔子卿有着一种盲目的崇拜。他就像狂风暴雨中永远屹立不倒的灯塔,是大旱甘雨,是沙漠绿洲。
对于程梦莹来说,不是因为这里是家才会有乔子卿,而是因为有了乔子卿,红谷寨才能被称为家。
其实,她也是自乔子卿创业失败之后,为数不多的没有对其冷眼相向的发小之一。
“高考怎么样?估分了吗?”乔子卿打了个哈欠,圆珠笔在指尖龙飞凤舞。
“嗯,估了。”程梦莹拿起抹布开始熟练地擦拭货柜。
“大概多少?”
“695分左右。”
“呦!那可以报考清北复交了吧!厉害啊丫头!”
“不,我要去临东农大。”
“啊?为啥?临东农大只是普通一本呐!”圆珠笔落地,乔子卿转头看向忙碌的程梦莹,面露不解。
“因为我想走我哥走过的路啊。”少女目光平静,笑靥如花。
“胡闹!我上农大是因为只能上农大!你既然有这个实力为什么不去追求更好的前途?!”
“只能吗?哼,也不知道八年前哪个被学校公认的理科状元为了控分故意把两科作文写跑题,最后以666分的成绩如愿以偿进入了临东农大。”陈梦莹撅起小嘴,一副你少骗我的可爱模样。
“嗯?你从哪儿听来的?!”乔子卿目光惊异,不觉间拳头已然紧握。
“某人日记里看的呗。”
“你偷看我日记?”
“哪有偷看,只是帮你打扫房间的时候偶然发现的啦!”
“这和偷看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啊呦好啦好啦,大不了研究生再往那边考嘛……”看到乔子卿额头渐渐显现的青筋,程梦莹像是犯了错的孩子,小手扯了扯对方的衣角,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
“不行!”
“反正你管不着!略~~”
“谁说我管不着!我可是你叔!”
“我才不叫你叔!”
“叫不叫都是你叔!”
“我不叫就不是!”
“哎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