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压抑的黑水城终于在这一夜爆发。今儿是十五,东边初生的皎月洒下圣洁的光辉,给那漆黑的夜送去了一点光亮,本应宁静的画面被城中几处燃起的火光打破,随着火势的不断变大,城中的哭喊声、叫骂声、打砸声传来。
我喊上黑牛,让他拿了一根大木棍,站在楼的门口,堵着这仅有的一处通道,我躲在暗处,一会真要打起仗来,我没黑牛抗揍。
没过多久,几十个衣衫褴褛的人跑到楼前,他们手中都拿着‘武器’,锄头、镰刀、木棍、刀枪,应有尽有,最后面的几人扛着麻袋,袋中鼓鼓囊囊,不知装的什么,他们看到门口站着的魁梧黑脸大汉,纷纷停下脚步。
“大哥,他就一个人,我们一起上,听说这是城里最有名的花楼,平日里这地我们连看都不敢看一眼,我们兄弟今儿也乐呵乐呵,楼里的金银肯定不少。”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子怂恿着说着。
一个像是头领的独眼壮汉挥了下手臂,他身边的人就呼啦啦的朝着黑牛奔来,我打了个哈欠,朝着黑牛说:“别打死了,还要埋尸体,那样麻烦,揍的他们能自己滚走就好,这么多,你能行吗,要不我帮你分担几个?”
黑牛不屑地朝着手掌吐了口唾沫,提起比他还要高的木棍向着人群冲了上去。他手上的棍子能赶上我的大腿粗,仍然被他玩的有模有样,他只是简单的横扫,身边的人便纷纷被他打翻在地,浑厚的力量让倒地的人不断吐血,有几个直接晕了过去,可怜那些人,连黑牛的身都进不了,还想着进楼吃白食,不要脸,一群渣渣。
我轻手轻脚的摸到那几个扛麻袋的身边,他们几个看事不对,已经转身开溜,我一直盯着他们,岂能让他们得逞,嘿嘿。我拿着不知哪个倒霉蛋丢下的榔头,照着最后面一人的脑袋敲去。
我扶着晕倒的这位,轻轻放到地上,尽力不发出声音,然后跟上麻袋小队,继续开敲,最终,麻袋小队七人全部被我放翻在地,我舔了舔嘴唇,敲脑袋好玩,就是人少,不太过瘾,哈哈。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大片,黑牛听话,没把这些人揍死。我和黑牛一起把地上的那几个麻袋抗回院子,柴房太小,放不下,只能放在门外,我急不可耐的把麻袋全部解开,袋子中物体顺着口子流了出来,黑牛把麻袋里的东西全部倒在地上。
我望着这些东西,满脸失望,七个大麻袋,大部分都是米粮,还有一些散碎银子,几个已经摔碎的瓷器,几幅破画,甚至还有两个女人的肚兜,红色的肚兜在逐渐明亮的月光照射下,煞是惹人眼球。
楼内的女子站成了一个圆圈,围住了我和黑牛。光是整理战利品了,她们何时来的我都没发现,几个年纪大些的女人开始着手收拾这些东西,她们把米粮和其它的分类,规整好后从新起身站立。
我看了一圈,这些女子全是满脸愁容,一言不发,一改平日里的放荡轻浮,也是,战争最受苦的便是百姓,更何况这些连家都没有的风尘女子,城若破了,她们运气好点的有可能沦为军妓,运气不好,那就会直接香消玉殒,一命呜呼。
凡间女子,本就小肚鸡肠,多为胸大无脑之物,她们看不透本质,其实有时候,活着才是痛苦。
我把身边的女子撵了回去,拍着自己的胸脯给她们保证:“只要我和黑牛在这,我俩就会一直保护你们,你们放心吧,就黑牛这身力气,保准不会让你们受丁点伤害。”人群中有女子的哭声。我又最怕这个,赶紧回去,‘嘤嘤嘤嘤’的让人心烦。
城中的动乱还在继续,又有两队人马跑过楼前,可他们看到地上那些‘哎吆’声不断的人,全部选择绕路而行。
午夜,月亮已经行至头顶,城中的火光大部分熄灭,黑牛站在楼前打着瞌睡,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我瞪大了眼睛,只见拐角处奔来几十个着甲士兵,他们脚步轻灵,眨眼间行至楼前,没有交流,没有迟滞,着甲兵士提着手中的刀斩切起地上的头颅,让我看着有一种丝滑的感觉,地上之人脖颈处不断的喷出鲜血,把那些兵士的甲衣全部染成了红色,一股一股的血浆顺着甲片流下,有一部分灌进了他们的靴子中,‘噗嗤噗嗤’的声音,让杀戮增加了血腥的动感。
地上的人没有发出声音,甚至可以说来不及发出声音,在这种杀人已经杀成艺术的人的手中,被杀之人的吃痛叫喊声,算得上是一种失败。
犹自滴着血的甲兵,抹完最后一个头颅,齐刷刷的向着下个有喊叫声的地方奔去,其中一个扭头看了黑牛一眼,冰凉彻骨的寒意让黑牛不自禁的退了一步,黑牛‘哼’了一声,大木棍朝着地上一顿,从新迈前一步,那人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月色的照耀下,显得狰狞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