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伏在一处草堆里,身上盖满了落叶,湿润的泥土上有枯叶腐败的味道,我激动的微微颤抖,嗜血的心魔一旦苏醒,便很难让它再次沉睡,既然阻止不了,便让它痛痛快快的玩吧。
一个五人小队经过,火把的光照耀在他们年轻的脸上,“啪”,踩断枯枝的声音让他们提高了警惕,他们借着火光四处张望,手中紧握马刀,发觉没有危险后便又继续前行。
就是此刻,五人小队的最后一人经过我的身边,我从枯叶中伸出手,抓住他的脚踝,猛地一拽,他被我带趴在地上,我迅疾起身,膝盖狠狠地顶在了他刚想抬起的脖子上,骨节断裂的声音,膝盖下的身体颤抖着,像极了刚刚的我。
我捡起一颗石子,用力砸掉领队之人手里的火把,火把落地,光火随之熄灭。我手里攥着被我杀掉之人的长刀转身横切,借着旋转的力量,把刀身砍进了一人的腰间,鲜血迸溅,刀却被卡住,那人惨叫,靠着凶狠的劲头举起刀向我劈来,我身子后仰,顺势把他手中的刀夺过,一脚把他踢倒在地,他再次惨叫,因为疼痛而左右翻滚,卡在腰身的刀被他用双手拔出,内脏鲜血喷涌而出,他拔刀的手缓缓落下,之后便无了声息。
瞬息间,另外三人的刀裹胁着风声已经铺面而至,我侧身躲过,把手中的长刀抛出,刀儿打着旋飞向其中一人,那人举刀格挡,却被刀上的力量击退一步。我闪身上前,在他后退的愣神间隙中,胳膊肘击中他的胸口,他吐出一口血,喷了我一脸,我不及擦拭,扭动身子躲到他身后,余下两人劈砍我的长刀不及变招,亦全部被他接下,他圆睁双目,满脸不甘,就这样长辞与人世间。
我双手托举起这位替我挡刀含冤而死的兄弟,左右舞动,用他当作武器冲向余下两人,替我挡刀的仁兄鲜血不断的滴落,慢慢的把我的上半身染成红色,我用尽全力把他砸向一人,左臂夹住另外一把切来的大刀,不待他抽刀,右手已经掐断了他的脖颈。被我砸倒之人刚刚站起,就被我闪进一刀抹掉头颅,他站起的身躯扑通一声倒了下去,血如同潺潺溪水,从他的脖颈无头处流出。
我大口呼吸,血液的刺激让我全身再次颤抖,我把地上的武器全部捡起,隐身进入黑暗。
“小刀,我常说你的刀法是三脚猫功夫,入不得厅堂,没想到今天却要用你凡间的刀法猎敌,你泉下有知,应该感到自豪吧,算了,你魂分魄散,估计黄泉也没有你的容身之地。”我躲在暗处,自嘲的笑着。当年的小刀在我身边舞弄他那吹的满天坠的刀法,我从来都是不屑一顾,想不到今日在凡间,我被逼的欲用他的刀法,一饮一啄,当是造化弄人。
一众十人逐渐靠进我的藏身之处,我迈步走到他们身边,天边有橙月初起,淡淡的光透过枝叶射到我的身上,被血浸染的衣裳上还有片片原有的白色,我摘下一片树叶,含在口中,然后把我的染血衣袖撕下,拴在刀柄上,随即身躯微微下蹲,刀尖拖地,奔跑着冲向了已举刀相迎的众敌。
“眼睛要看着刀尖,你看着它的时候要深情,晓得不,深情就是我爱上你你爱上我那种感觉,然后你俩就结婚,对头,结婚入洞房,这样就会和刀融为一体洒,你变成刀,刀变成你,哈哈哈,哥,这就是刀道的最高心法,要不你来试试。”小刀当年调侃时的话语犹在耳边,这小子虽没正经,耍起刀来是真厉害,他所谓的‘心法’我学不来,招式却能记个四五分,今夜用你的刀法杀人,既是怀念,亦是身边只有刀,只此一把,杀人的刀。
出刀即全力,身随刀走,刀锋卷起地面的落叶,带着一缕淡淡的惆怅,把最先迎面之人的肚子自下而上豁开,手腕微翻,借着刚刚的力,又把一人的喉咙划断,随即一个懒驴打滚,躲开袭来的杀招,起身间,一记横斩,砍断一条腿,刚想近身送丟腿之人一程,却被围杀而上的众人迫开,我再次微微颤抖,缠在刀柄处的红布随着我的颤抖摇动,有血珠从红布之上滴落,溅起一片。
“杀!”我再次舞起长刀,冲进敌阵。歪头躲过迎面一击,长刀直刺,刀身从他的身体侧面腰部捅进,我推着这具喷血的尸体前进,把他钉在了一株树上,借过他手里的刀,格挡开背后一击,腰身一旋,把借来的长刀扎进了偷袭之人的胸口,抬腿轻踹刀柄,刀身便全部没入他的胸口,他咳嗽着,满嘴血沫,两只手胡乱地挥舞,没几下便停止了呼吸。
我拔出被钉死之人身上的刀,右脚点树,身子腾空翻转,长刀后发先至,自上而下,把身后一人劈成两半,随即身子微躬,刀身从我腋下穿过,刺进了身后人的肚子,接着拽出长刀,挥臂长投,刀儿带着红色的尾巴,逆着月光,追上了惊恐逃跑的最后一人,刀身划破他的脖颈血管,血如喷泉般涌出,他捂着脖子哭叫着逃离。
我倚在树上,喝着从他们身上翻出的烈酒,味道不好,却胜在劲大,现在我的肚子如同一团火在烧,那火随之蔓延全身,把疲倦一扫而空。
生为男子,当饮此酒。
我随手拾起一把刀,刀带着呼啸之声飞出,把断腿之人钉死在地。让你‘嗷嗷嗷’的乱叫,扰我喝酒雅兴,送你下去,早点投胎,记得,下辈子别遇到我。
我打了一个饱嗝,拔出树里的红缨长刀,身子摇摇晃晃的走向远处的一簇火光。那里,好像有死神在深情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