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湘的脸腾地红起来,眼神似有躲闪,她犹豫片刻,支支吾吾地开口,“若是……若是您大发慈悲,我爹前去朔城找官府的人了,可不可以把我和大哥尽快送去朔城?我爹胆子小,现如今怕是吓坏了……”她越说越没底气,声音也渐渐小下去。
面对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出过分的要求,实在不是楚湘的作风。
越溪认真地看了看楚湘,从怀里套出一瓶药,倒了一粒在手心。
楚湘什么也没问,拈了那药便一口吞下,越溪眼中闪过一丝惊异的神色。他笑了笑,俯身一把抱起她。
楚湘被吓了一大跳,手脚都慌乱地不知往哪里放,这男子虽看着肯定不是坏人,但是怎怎怎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正在她挣扎时,越溪却紧了紧手臂,温和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刚刚的药能暂时解你身上的毒,我现在就带你和你大哥去朔城。”
楚湘抿了抿唇,现下她四肢俱软,根本无力挣脱,只能乖乖束手。
她被越溪抱着行至马前,只见他身后百十来号黑甲骑兵正威风凛凛地整肃以待,尽管他们都目不斜视,但那场面实在颇为尴尬。
楚湘涨红着一张脸,索性一埋头,鹌鹑似的缩进了越溪怀里,然后就似乎听见头顶那人闷声笑了好几下。
她羞愤地恨不得伸手狠狠拧那人一下,碍于他是救命恩人的份上,只是扭了扭身子,让自己坐得离他稍稍远些,却听他沉声说道:“抓紧我,我们需快马加鞭了。”
说着,他扬鞭叱道:“驾!”
那战马利落地勃然而起,楚湘一个没坐稳,直直地撞在了越溪胸口,她登时痛得龇牙咧嘴,扑面而来都是他身上的清冷梅香。
一路昏头涨脑地到了朔城,越溪将神策军都留在了城外,只带了四个近卫和楚家一行人进了城。
楚湘老远便看见在城主府第门口伏地痛哭的老父亲,清桐正站在他身边,连声劝着。她满脸黑线,抬头看了看越溪——算了,今天丢脸的事远不止一件,就让狂风暴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越溪勒马停住,仍把楚湘箍在怀里,扬声询问:“前面这位,可是楚先生?”
楚湘与楚唯昭俱是一愣。
楚湘愣的是这从天而降救下她性命的男子,看形容气度定是位不可企及的贵人,竟知道她这平头老百姓的身份。而楚唯昭则瞪大了他肿如核桃般的双眼,不可置信地仰头看着马上两人,颤声道:“这这这……小、小越将军!”
小越将军?
他竟是那位大胜归来、在都城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越溪!
越溪温和地点点头,随即沉声道:“楚先生,可是朔城的城主不肯派兵剿匪?”
楚唯昭得见偶像,惊的嘴都合不拢,见越溪问他这话,又看见自己女儿满脸血污,侄儿不知去向,忙从地上爬起,一时间悲从中来,一个踉跄就扑至越溪马前。
“阿湘,爹没用啊!这朔城城主无论如何都不肯救援,爹怎么求,也不开门!爹没用啊……你是不是受伤了我的女儿!爹没用啊!”
楚湘只觉头痛欲裂,她叹了口气,幽幽地道:“爹,我没事,大哥受了很重的伤,在后面的马车上,越将军已派了大夫在医治,你快去看看他。”
楚唯昭闻言,忙收了眼泪,拖着虚浮的脚步向后面马车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