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沉浸在女子的舞里久久难以回神,直到听到承明帝爽朗的笑声自高台之上传来,众人方才醒过心神。而与此同时静妃已施施然坐在了蒋贵妃的下手,手执白瓷玉盏,细品果酿,仿佛大殿之上的一切人事与她无关。
在皇帝举杯相邀时,她才笑着尽着承明帝将杯中珍馐一饮而尽,二人的甜蜜互动落在大殿之中诸方人的眼中,心思自是百转千回。于是蒋贵妃也赶忙起身与承明帝碰了杯,脸上虽是端的依旧端方雍容,但心间的火确是经久不息。
她自认为与承明帝携手几十载,她为他付出的一切不比任何人少,至少是有些情份在地。如今看来一切不过是她自己自以为是的笑话。杜潇潇的丧钟自中宫敲响的那一日,她等了十七年。她曾以为杜潇潇死了,自己就可以位主中宫,可她等了很久,等来的却是承明帝力排众议,不肯封续后的消息,等来的是他接周静柔入宫。
其实时过境迁她以为自己早已麻木了,可是此刻那种刺痛的感觉却在不断提醒着她不能就此罢休。她压抑不住终是轻哼着来了一句:“静妃妹妹今日如此献媚与陛下,不知道的还以为今是陛下的万寿节呢,该是要分清楚主题才是。”
静妃闻言先是一惊,随即浅笑着应了句:“嫔妾省的”然撒娇着跟承明帝告了罪,承明帝自是不会怪罪她,只是隐隐的对蒋贵妃又生出了些许厌烦,老四是个难得地,颇有自己年轻时候的风范。如不是看在老四的面子上,他此刻甚至想当场朝多事的蒋贵妃发作,于是他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句无妨。
经此一事寿宴进行的颇为顺利,再无什么插曲,众人和乐。皇子群臣偕家眷一一为老太后献了寿礼。苏施羽两姐妹也依着规矩上前跪拜献礼,待典侍统计了寿礼唱单就欲回座上。
而嘉城县主自是盯上了苏施羽,怎肯轻易放过她们姐妹二人。“听闻苏六小姐自幼师承闻大家,当年闻大家一曲霓裳舞名动清岭,不知道苏六小姐的舞跳的如何,能及静妃娘娘几分否?”说着自脸上噙着一丝轻笑。
苏施羽以为经历了前面宫门前和殿中的事情,嘉城县主至少也该明白了孰轻孰重和场合的重要性,没想到此时她还能闹出这么一出。所以还不待苏施羽开口,承明帝已经黑了脸大声呵斥道:“胡闹”。只是没想到皇帝身边的蒋贵妃倒是不知道今天哪里抽了风接着嘉城县主的话道:“自从闻大家离京后也是许久没见过霓裳舞了,虽然静妃妹妹珠玉在前但咱们也不好扫了年轻人的兴致不是?不如一观”
蒋贵妃都如此说了,底下的以蒋家为首的官员们的太太们自不是傻地,也就承着蒋贵妃的话应和,一时间闻大家的舞技被捧上了天。苏施羽正立殿中,没有为了附和立马答应,但也没有拒绝,她只是淡淡的笑着,抬首一双风情万千的眸子正视着今日宴会的主角。
其实从祖母的只言片语中,苏施羽不难猜出,自己的祖母同太后交情应是不浅,至于后来渐行渐远不再来往的原因,尘事已矣,无从探究罢了。此刻她很想弄明白太后究竟是怎么想地,她的态度,对于目前错综复杂的局势而言至关重要。
一曲霓裳,进有静妃珠玉在前,退有违名门风骨,砸的是师门招牌,她苏施羽办不到。
太后迎着少女直视着自己的目光,思绪一时间千思百转,终是轻叹一口气慈爱的道:“哀家记得已是许多年未见闻朗了,如今倒是有些思念故人,羽儿不妨代师在哀家面前尽尽孝道,跳的好哀家就把前些日子得地一对玉如意赐给你做及笄礼的添头。”
太后的话音刚落,众人就是一阵的唏嘘。这遍清岭别说是让太后赏一对玉如意做及笄礼添头了,除了自家子侄,还有陛下的几位公主们,太后还记得谁的及笄的日子?这份殊荣自是表了太后的态度,以及对苏施羽的看重。
嘉城县主原想着坑苏施羽一笔,但却没想到让苏施羽白白的得了太后的青眼,一时愤愤难平,但刚刚承明帝了遣小德子又特意敲打了她一番,因着前面大殿上的惊吓,此时她是真的不敢再搞什么小动作了。
苏施羽已经跟着宫中的乐人入偏殿去换舞衣了,嘉城县主想不妨先看看她能跳出个什么名堂。如果跳的不好,自己到时候再出言也不迟,到时候可就怪不到自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