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屋子里的气氛沉闷到了极点,简直令人窒息,林荣生青筋暴起的右手紧紧攥住那几张救急的钞票,耳边还回响着继母张阿妹趾高气昂的话语,想起自幼年起在这个双面人手下讨生活的种种艰难,他真的很想把这5元钱扔到这个假善人,真小人,伪善好继母的脸上去,再说一句:“我不需要你的臭钱,你就留着买棺材吧!”
那样做真的很解气,可然后呢?
难道要让和他定了亲的潘玲子去住那个破茅草屋吗?蚊虫多到可以把人扛走,屋子破烂到外面下大雨,里面嘀哩搭啦下小雨。
林荣生想了想,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像快要脱缰的野马又慢慢回到了正轨,沉重的现实已经压弯了他想要挺直的腰杆。
攥着手里的5元钱,林荣生昂头转身就走,他甚至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浑然不觉中,他的嘴唇已经被他咬得血迹斑斑。
任谁看着一个满脸血污的人都会感觉不舒服,张阿妹也是,何况她还出了钱,破了财。
等林荣生走远了,她赶紧把房门、窗户打开透透气,把屋子里的血腥味散散,心里直骂林荣生是个瘟神,打小沉默得像块木头,有时一天都没有一句话的,却原来是块茅坑里的石头,又硬又臭,他搬出去过也好,要是因为他的衰气影响了老林家的风水就不好了。
不过自己钱也出了,却没捞着老五林荣生的一句好话,张阿妹心里还是很不舒服,不嘴几句林荣生他们那是不可能的,:“老头子,你看看你这个五儿子,做事就跟个土匪似的,一点也不会做人。
还有老大、老二和四姑娘,没一个向着你,和你都不亲,啧啧啧,那几个孩子也算白养活了,就是养条狗还知道给咱们摇摇尾巴呢,你说是不是这个理?人啊,有时候真的是连畜生都不如啊。唉,真气人。”
在张阿妹心里,前头几个孩子就是用来打击和压榨的,那些下贱胚子给自己生的孩子提鞋都不配。
林老头沉默地坐在炕头抽着旱烟,听着张阿妹的那些挑拨离间、戳心窝子的话,他也不生气,只老神在在地吐出了一口烟圈,并不表态。
林老头的态度完全没达到张阿妹的预期,她有点猜不透林老头的想法了,但话说了一半,还是得继续说下去:“所以呢,还是咱们的小六、小七和老闺女靠谱啊,长得仪表堂堂,漂漂亮亮,说话、做事礼貌妥帖,样样都是顶尖的,这三个孩子走出去,这十里八乡谁不竖大拇哥夸声好呢?
小六子还当上了大队会计,吃上了公家饭,凭他那聪明才智,以后说不定还能步步高升,他可算给你们老林家挣了脸面吧?现在林家人走出去谁不高看一眼啊。
哼,你们老林家娶我进门也算有眼光,祖坟冒青烟了,要没有我张阿妹,哪来这兴兴旺旺的一大家子呢?老头子,你说我说得在不在理?”
老娘们的屁话真多,还自以为聪明,林老头心里做了总结,他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张阿妹一眼,慢悠悠地接话道:“然后呢,你到底想说啥?想干啥啊?”
张阿妹嫣然一笑,她比林老头小了将近2岁,才4多岁,平时也注意保养,风韵犹存,配林老头也算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你说张阿妹她一个没结过婚的大闺女当时选择下嫁给林老头这个带着五个拖油瓶的鳏夫,她到底图啥呢?还不就是图林老头有钱吗?
结果嫁到林家也有二十多年了,张阿妹也没看到传说中的大钱。这钱到底有没有?有的话又会在哪儿呢?张阿妹真的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