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红俏却只盯着伤兵腿上的箭翎看。
“这肩头前尖后粗,尾部还带着两个锋利的勾刃,赵军医不是想直接就这么拔下来吧?”
赵军医嗤笑道:“你懂什么?不直接拔下来难道还从中间掰断吗?那样只会有更多的细碎竹纤维进入到伤口里,让伤口更加难以痊愈!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省的将军来了,你没办法交代!”
说到这里,他冲小甲使了个眼色,对方顿悟,急匆匆离开了棚子转身出去找将军去了。
沈红俏冷静地分析:“如果你直接把箭拔下来,那他的腿上势必会带下来一整块活生生的血肉,这样取箭徒增人的痛苦不说,还会影响他的腿部行动能力,伤势痊愈之后,能不能再次行走如常都是个问题。”
那人一听自己有可能变成个瘸子,顿时不淡定了,嚷嚷着:“我不要直接拔箭,我不要变残废!”
他的好友,另一个士兵也慌了神,从前从不知道这箭翎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威力。
眼下情形是病患誓死不从,即便沈红俏离开,赵军医也没办法正常施展医术了,他不禁愠怒道:“你是来捣乱的吧?我见过那么多的伤兵,中了这种箭的都是这么处理,不然伤势感染了就会危及性命,要保住一条腿还是自己的命,你自己选吧!”
那伤兵顿时哑然,他从没想过中了这一箭会这么严重。
“不会的,不可能的,我家里还有母亲在等我,我还要回家尽孝,我怎么可以变成残废,我怎么可以没命啊!”他哭得涕泗横流。
一边的友人也忍不住跟着难过。
“早知道我就代替你去前线探听了,我跑得比你快,家里一没老二没小,无牵无挂的,至少不担心自己变成残废拖累家人啊!”他紧紧地握住他沾满鲜血的双手。
二人竟然哭做一团。
棚子里的其他人也受了他们的情绪感染,一时间气氛竟然异常低落,甚至还有人低声抽泣起来。
赵军医是彻底一个头两个大,甩手就准备不干了:“既然你们不让我把箭拔出来,那你就在这里等死吧!”
那人猛地拉住他的胳膊哀求着:“赵军医,我求求您想想办法吧,不能真的看着人就这么去死啊!”
“哼,求我做什么,求那个什么狗屁郡主去吧!”赵军医说着一把推开了那人,竟然真的扬长而去。
他深情茫然,看了看沈红俏,又看了看赵军医离去的背影,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别担心,我会帮你的。”沈红俏走上前,挽起了袖子,冲抱琴点点头。
抱琴转身就跑了出去,片刻之后抱着一个小箱子进来了。
这箱子里放的都是沈红俏之前就准备好的各种外科手术用具和药品,她起身对棚子里的众人说道:“还请各位回避一二。”
棚子里的其他人也不敢说多话,只能默默离开,心里却为草席上伤兵的命运捏了把汗。
这得多大的胆子才敢把自己的性命交到素不相识的郡主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