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哥儿缩着肩膀,唯唯诺诺的模样很是惹人怜,又生的秀气,红着眼眶的时候,便给顾珠一种又有人欺负了他的错觉,实在是很让人放心不下。
顾珠不免对灵哥儿这苦命的小孩更多几分对旁人没有的耐心,问道:“你慢慢说话,我这里不急的,只是随便出门一趟,想着铁柱找不见我该着急了,你可见着他?”
刘灵说着早已同其他人串通好的话,道:“回小侯爷,方才你离开明园后,我刚好进屋,就瞧见铁柱正生闷气呢,一把将桌子上的好菜都给掀了,还闹着说要打人,我招架不住,只能先把他打晕,现下正在他自个儿的房间里睡觉……”
说完,刘灵悄悄抬了抬眼皮,漆黑的眼偷偷观察了一下顾珠的表情,瞧顾珠担心,连忙先一步跪下来,声音略带哭腔地认罪说:“灵哥儿打了那傻子,小侯爷喜欢那傻子,灵哥儿虽是不得已,却也以下犯上了,还请小主子责罚。”
“欸,你这是做什么?”顾珠心里的确担心铁柱那傻子被敲坏了,却不是要怪罪刘灵的意思,扶起瘦巴巴的灵哥儿便无奈道,“没有怪你呀,灵哥儿你暂且回去看着他,别让他醒来后乱跑好吗?”
顾珠可记得所有狗血电视剧里,失忆人员恢复记忆的方法都是再被砸一下,要是当真砸醒了谢崇风,或许是好事呢……自己也不用把他藏在家里,喊他自个儿回长安不就好啦?
可若是砸得更傻了,那可真是完蛋。
顾珠小朋友的脑袋里总琢磨这些有的没的,操心得不像话,可天知道半个月前他还只是扬州的小小咸鱼一条。
咸鱼顾珠例行心疼自己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拍了拍灵哥儿的肩膀:“灵哥儿,这事儿你一定要办好,我没回来,绝不许他乱跑,他对我很重要的,要是不见了,我真是哭都不知道跑哪儿哭。”最重要是还没拿到给二哥哥的推荐信,还有自己也得跟铁柱签字画押,得白纸黑字写上铁柱欠自己一次救命之恩,不然这货要是翻脸不认人可怎么办?
顾珠小崽子说得郑重,灵哥儿听了,却眼色暗暗的,低低地应下,随后又扬起个无知好奇的小脸,问顾珠:“小主子这是要去哪儿呢?”
顾珠摆了摆手,不愿意多说:“哎,办事儿。”
说罢,顾珠被二哥哥抱上马车,自个儿站在马车上去拉阿妄上来,又跟刘灵做了个拜拜的手势,才往王家过去。
马车上,顾珠胃里空荡荡的,马车轮子在外面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顾珠小朋友的肚皮就在车内附和唱歌,唱得顾珠瞬间红了红脸,看了一眼新朋友阿妄,解释道:“我是有点饿了……中午没用什么东西。”
白少主坐在小侯爷对面,适时垂着眼帘,不去看小侯爷略有些羞窘的模样,声音淡淡的,却体贴地回了一句:“那不如在外头随便一家馆子先去用点儿东西?此事既然已有了眉目,不用着急的,我顺便派人回钱庄一趟,把二叔的十四姨娘也叫回王家,同那王老爷子当面对质,想来应该会更好。”
桥二爷坐在顾珠小朋友的身边,一直稍微揽着小朋友的肩膀,听见小家伙肚子叫,立马用另一只手熟练地去摸了摸顾珠的小肚子,一把嫩肉圆鼓鼓地,软乎乎的,实在摸不出是饿了,还是馋的。
顾珠被二哥哥这一举动摸了个一脸茫然,他看着自己的小鼓肚皮,再看了看对面阿妄清瘦到非常漂亮的身段与窄腰,顾珠小崽子默默退开二哥哥的手,干咳了两声,一本正经地说:“不吃了,我过年长胖了一丢丢,打算减减。”
桥二爷哪能瞧不出自己从小几乎抱到大的珠珠在想什么,瞥了一眼气质冷淡的白少主,毫不留情打破珠珠塑造的虚假形象:“珠珠你这是什么话?明明过年这些事件,都累瘦了,瞧你的小肚肚,捏着没以前舒服。”
顾珠:……你可真是我的好二哥,我谢谢你啊。
桥二爷瞧见小家伙撇来的愤愤的小眼神,露出个笑脸来,小声说:“看什么看?小小年纪,要什么身材?你自管喂饱自己,等十二三岁了,大一些了,自个儿就抽条长高,就跟我一样一样的。”
顾珠眨了眨大眼睛,小爪子被二哥哥捏着去摸了摸二哥哥的小腹,摸着一排腹肌,顺便还听着二哥哥说:“你瞧,我这就是自己长的,小时候也随便吃,不用管其他什么。”
顾珠小崽子抽了抽嘴角,他要是真不懂,肯定得被骗!
谁料二哥哥自己骗他还不够,大概是看他表情明显是不信的,干脆跟阿妄说话起来,两人大庭广众、众目睽睽、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挤眉弄眼,还以为他看不见:“白小爷,你说是不是?”
白妄眼尾有轻易不可察觉的笑意,一双深邃的眼却很认真地看着顾珠,对珠珠说:“没错,我刚抽完条,去年我同珠珠你一样的。所以一会儿馆子里多吃点。”
顾珠被这两人合起伙来哄了一番,干脆也乖乖地不纠结什么,点了点小脑袋,便歪在二哥哥怀里,一面晃小脚丫子,一面对阿妄甜甜笑,笑得阿妄嘴角也轻轻翘起个小小的弧度,便更得意了几分,拿脚丫子跟阿妄的脚尖碰来碰去。
桥二爷从前只觉得小家伙笑起来跟朵花一样,长大后绝非寻常美人可比的,他跟小家伙一块儿玩闹,也只觉自家小孩可爱至极;看珠珠跟那尉迟家的公子在一起打闹,也只觉得珠珠欺负别人家的孩子也属实是俏皮可爱的;却从没像今日一样,感觉自家小孩跟这白少主的你来我往间,气氛里有着说不清楚的两小无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