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六凑过来找苗毅说话:“苗哥!明天就要过鸡鸣山了,过了鸡鸣山再有多半天就到湖州地界了,不过我听说,最近好像鸡鸣山这边不太平……”
“怎么个不太平啊?”苗毅问道:“闹山贼了?其实不用担心,无非也就是一些鸡鸣狗盗之徒,如果真的很严重,官府这边早就处理了。”
“……不是苗哥,你没听说,我听说已经有好几个商旅都被抢了,湖州那边已经报官了……”
“道听途说而已,如果真得很严重的话,杭州府那边也会有公文发下来的,所以你就别杞人忧天了。”
毛六努嘴指了指旁边的囚车低声道:“苗哥不是担心有人会劫囚么,我这也是为您多考虑了一步……”
这时候有人出来给犯人投食,其实一直以来给犯人投食的都是刑部的两个官员,但这两人一直很低调,不声不响的跟在队伍里,他们也负责一路上的公文交接,杭州府跟随的官员拖在后面与军队在一起,不与他们打交道,可能是职位低微吧,所以为人低调则很正常。
一碗烂菜粥,两个馊饭团,一罐清水!那犯人看似心情不错,抓过来就吃,并且大口的喝水。
这个犯人今天显得有点怪异,白天的时候,苗毅隐隐约约的似乎听到这家伙在哼一首不知道什么调子的曲子……
这使得原本就对他感兴趣的苗毅难免好奇,此人到底是什么人?究竟是犯了什么重罪?为何要一路押送北上?
他借故活动身体,站起来走动,特地走到囚车旁边,想看一看这个犯人。
刚探头过去,就对上了一对亮晶晶的眼睛,原来这个犯人也凑过来看他,苗毅内心吃惊但却不动声色。
两人对视了片刻,那犯人嘿嘿两声缩了回去,但却开口说道:“我观察了两天,发现这么多朝廷鹰犬当中,你算是比较特殊的一个人了!”
苗毅冷声道:“我有何特殊之处?”
“你身上有一股味道,那应该是一种……特熟悉的感觉!你这种人……其实跟我都属于同一类人!都是一种内心藏着恶狼的人!”
苗毅皱起了眉头他没有吭声,听那犯人幽幽叹气道:“想我方某人纵横江湖几十载,也算是阅人无数了,想到临到这个时候,才见到了一个同类,可惜的是他竟然是个鹰犬!”
“敢问你究竟犯了何种大罪?为何会落到这本田地?”苗毅问道。
“……这个么!老子煽动人造反,大事将成之时,却遭小人出卖,好在端木先生说话算数,保住了我这条命,希望他接下来仍然说话算数……”
“谋反的确是大罪,放在什么时候,朝廷都不会坐视……你说的端木先生又是谁?”苗毅说道。
那犯人奇道:“什么!你在六扇门混,竟然不知道端木飞鸟?”
苗毅沉吟了一下道:“我知道了,此人必然是北国番邦那边冬青曹的夜鹞子,有人叫他们蛮枭子!此人潜入我大齐境内,听说势力已经渗透到了南方,现在看来是真的了!你勾结异国番邦的谍子,又煽动民众造反,的确是罪有应得!还有……我可以负责人的告诉你,我们不是一类人。”
“你懂什么?”那人怒道:“这个世界黑暗的很,表面上光线美好,实际上暗地里藏污纳垢十分的肮脏,多少人性的丑恶都被掩盖其中,我正是看清楚了这一切,才想着要掀翻它……”
“你的理想跟现实不符,注定无法实现!这就叫求不得,求而不得必然辗转反侧,大概这种痛苦会一直伴随着你,你应该好好思考一下了,为什么你不可能成功……”
苗毅一抱拳说道:“言尽于此,不再多言,过了湖州之后,我们不会在再见,希望你……自重吧”
苗毅转身回到篝火旁喝茶,毛六凑过来问道:“苗哥,你跟那犯人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什么话啊?”
“没说什么,他骂我是朝廷的鹰犬,我说可是我是公差你是囚犯,自古一来兵是兵贼是贼,两者就是对立的,他说我们主动没有好下场,我说现在的现场来看,似乎他的下场更惨一点,结果气得他不说话了。”
苗毅并未告诉毛六真实的对话内容,因为没有必要,下了个第一班值守之后,苗毅躺在驿站的床上一直都睡不着。
他在想,为什么那家伙说自己身上味道是内心藏着恶狼哪?难道是够狠!可是自己该对谁够狠?
对于想当革命家的姓方的囚犯,他一点也没有同情,这种人好像什么时候都会有,此人被押解北上一定是进京,被砍头是最终的命运,而自己只需完成这趟使命也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