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凌大人的才智不可与诸葛、周瑜相提并论?”
皇甫君祈明亮爽朗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伴随着韩总管的一声传唤。
“陛下驾到——”
陛下来了,众臣脸上意味深长的笑意仿若更浓了,他们互相传递着狡猾的眼神,嘴角翘得像弯月般,喜气洋洋地拱手行礼。
“臣,参见陛下!”
凌小仇尴尬地压低了头,在一众整齐的拱手礼中,别别扭扭地行了她独树一帜的大福礼。
她仿佛能感觉到周遭一双双灼热的眼神,就像无数道带着温度的光束,投射在她全身上下每一个部位。她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在群臣面前感到脸红发热地难以抬头,往日的威风和不可一世瞬间一扫而光。
而此刻让她最不敢去触碰的,便是陛下的目光。
皇甫君祈微微下沉的眼睫饱含着对那女子狂热的爱意,他浅笑着接受了她的大福礼,作为一个普通女子的身份,这应该算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他同样无法抑制心中的悸动,专注地望着她婉柔的一举一动,和那罕有的淑雅姿态,未曾饮酒的他却已然陶醉在她的景色中。
直到韩总管不识趣地清了清喉咙,这才将他从迷幻思绪中唤醒过来。
“啊!那个……大家,平身吧,平身吧!别客气,今日可以适度松懈一些!”
“谢陛下!”
群臣一个个抬起头来,好家伙,这些个“老狐狸”各个都强抿着嘴角,好似在看皇甫君祈的笑话似的,让人看着气儿不打一处来。
皇甫君祈故意绷起一张严肃的脸,第一个拿周惠秉开刀。
“周大人,”皇甫君祈笑里藏刀地对周大人说道,“何事如此滑稽啊?瞧你憋得嘴唇都咬白了,不如说出来让朕也高兴高兴?”
“啊,老臣是替陛下高兴啊!”周惠秉脑筋最灵通,立即回答道,“陛下总是抱怨,后位悬空至今,都归罪于当今相貌地位合适的女子,在见识方面都太浅薄,难登大雅。今日一见这位‘凌闺秀’,乃是才貌双全,跟陛下可谓天设地造……”
“行了行了行了!”
皇甫君祈连忙将周惠秉的话打断,这个老东西可真是了不得,在那儿不咸不淡地就把皇甫君祈的所有心声都说出来了,这还得了!皇甫君祈心想,自己毕竟是个国君啊,哪能表现出一副急不可耐的痴汉模样。
于是他给韩总管狠狠使了个眼色,让韩总管赶紧转移话题。
韩总管看出了陛下的窘态,嘿嘿一笑,喝道。
“众卿入坐——夜宴开席——”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舞姬们轻舞霓裳,金色的臂钏如乱花缭乱人眼,清脆的脚铃儿响,应和着琵琶气势磅礴的曲调。
这一美妙的夜,仿佛本身就象征着一种狂放。
君臣之间的觥筹交错,惟妙惟肖的表演,都给凌小仇一种隔世般的错觉。她读过典籍中记载的锦国的纸醉金迷、灯红酒绿,她以为那不过是一种夸张的写法,直到这一夜,她亲眼所见琉锦宫殿内的盛宴,真正充满欢声笑语的盛宴,她终于被说服了。
锦国,的确是这样一个绮丽迷醉的圣地。
宴会过半,大部分的文臣都醉得一塌糊涂,相互搀扶着离开了宴席。
还有一些留守在王城的将领们仍在把酒言欢,久久不愿离席。
后宫的妃子们趁此佳节,拉着陛下与她们夜巡御花园,研论起前段日子练习的幽国灵力舞,各个争抢着抒发己见。
凌小仇挥别了几个醉醺醺的大臣,迈着微醺的碎步走进御花园。
花前月下,朦朦胧胧听到了几个妃子莺莺燕燕地笑声,凌小仇隐于石林后,悄悄望着那被妃子们围绕着的皇甫君祈。
看似他已然是个妻妾成群的大丈夫,举手投足却还是脱不净稚气本色。
妃子们的舞姿不标准,他竟以身试法给妃子们做示范,把妃子们瞧他模仿地果真入木三分,笑得花枝乱颤。
凌小仇哭笑不得地摇摇头,真想立刻冲上去把陛下拉走,免得他继续丢人。
宋美人眼尖,一下子瞧见了躲在暗处的凌小仇。想到从前凌小仇于自己有些恩惠,但又不想惊动其他妃子,便故意说道。
“陛下可知,相传夜巡御花园是有典故之说的。”
“哦?”果然,大家都被宋美人所言吸引,“是何典故?”
“相传在太祖年间,曾有天女降凡落到咱们锦王宫,天女为少年太祖的俊俏所吸引,便芳心暗许。可是凡人看不到天女,于是天女想到了一个法子,就是在夜晚用树影摆出自己的轮廓。”
“那太祖见到天女了吗?”
宋美人摇摇头,“太祖最终还是没有找到天女,可是陛下也许可以一试呢?”
“我?”
皇甫君祈双眼迷离,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宋美人不由分说地把陛下推搡到凌小仇躲避的石林前,指着石林深处说。
“陛下仔细看,瞧见那地上的倩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