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不出那是个专为达官贵人定制新衣的绸缎庄吗?我既然已经不是雪绫而是凌小仇了,总该入乡随俗,打扮得更得体一些才是。”
听了这番解释,卫风反而更激动了。
“你!你这个过河拆桥的主儿!你是改名换姓、重新做人了,可我还是幽国的卫风啊!你这样大摇大摆的,明摆着是要拖着我给你陪葬啊!”
“嘘——”
雪绫忍无可忍的叫卫风嘘声,安慰他说道。
“一个好奴隶,就应该全心全意地相信他的主子。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小小年纪就英年早逝、客死他乡的。我们现在的身份不是奸细,而是游历天下的幽国江湖客。我们不必畏惧任何人,因为我们要用行动证明,我们是来扬名立万的。”
然而这般语重心长、连唬带骗地安慰完,卫风看似更摸不着头脑了。
他痴痴呆呆地问雪绫。
“你这个故事太复杂了,我有点消化不了,你就不能说得更明白一点吗?我们不是来参加什么邪教来的吧?”
罢了,雪绫在心里对卫风翻了个大白眼,既然此时并不是倾囊相告的好时机,让他就这么迷迷糊糊的倒也好。
知道的越少,对他而言,反而才是越安全。
在绸缎庄里大吵大闹的人物便是这琉锦大都最有名的商会成员之一:“金家银号”的老板,金人杰。
要说起此人的身份地位,确实与此情此景不太相符。
试想一个腰缠万贯的大老板怎么会跟绸缎庄的小厮过不去,竟还要如此高声喧哗一番。与其说是抛弃了自身的涵养,倒不如说是被什么棘手的事儿给逼急了。
十五日之前,新王择妃之事早已在城内闹得是沸沸扬扬。但凡是个在大都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想献上一宝,聊表赤忱为国之心。
而除此之外,更为国人心照不宣之事,乃是“新王”为虚,云锦太后“垂帘听政”为实。
“实在对不住了,金老板,这件紫珠仙裙已经被宋御史预订了,您也知道,我们绸缎庄做得都是您这样的大贵人的生意,这您硬要强买,那宋御史,小的也得罪不起呀!”
“我不管!”金人杰瞪着溜圆的眼睛恼道,“我一定要让我的木兰在选秀之日艳压群芳!这紫珠仙裙我要定了!”
“金老板!金老板使不得啊!”绸缎庄的小厮哀声道,“那宋御史也是个出了名的暴脾气,这要是让他晓得了,小的的脑袋可就要搬家了!”
“怎么回事?”在另一侧忙活着的裁缝终于脱开身来询问小厮。
他看了看金人杰那张气得通红的脸,立刻面露笑容地行礼道。
“原来是金老板大驾光临……”
“少说废话!”金人杰道,“李裁缝,我给你五百两定金,三日之内给我做一件一模一样的紫珠仙裙!”
李裁缝面露为难道,“这紫珠仙裙乃是我们南国绸缎庄的镇店之宝,天下仅此一件,恐怕……”
“你说什么?!”金人杰一把揪起李裁缝衣襟领子,“我的女儿说了,她只要这一件紫珠仙裙!你敢不做?!”
正逢剑拔弩张之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后传来。
“李裁缝,发生何事如此吵闹?”
金人杰闻声放开了李裁缝,正了正自己的行头,看似怒气还没消。
“咳,凌公子来得正好,”李裁缝有些颤颤巍巍地把那一旁目睹的年轻公子引上前,“这位是我们锦国赫赫有名的金大老板,他看中了一件已经预订给宋御史的紫珠仙裙,老朽实在是左右为难啊。”
那年轻公子面带着半面浇银暗纹的面具,却也不碍看出他面容定是如玉般姣好。衣着、鞋履无不是选用上等的银丝白绸,若不是哪位高官府上的公子,就定是商会里另一个不可小觑的新人物。
金人杰在心里犯起嘀咕,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子又想来瞎凑什么热闹?
“宋御史?”那凌公子道,“李裁缝口中的这位宋御史,莫非就是在君主御书房伺候笔墨的那个宋谐?”
不等有人回应,那凌公子便继续讲道。
“此人不过是区区一个御书官,其位不及众武人、文臣,更别提是护国大将军或是监国候了……在下不明,此人何惧之有?”
“啊?!”李裁缝震惊地望着那出言犀利的凌公子,竟哑然无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