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2)

粟朗带回来的小人书果然让绵绵很喜欢,他努力了这么久,终于让绵绵对他说了句哥哥真好的话。

粟朗听得心里格外的甜。

还有粟朗带回来的奶粉,他给家里人一人沏了一包。

钱春红心疼得滴血:“这么好的东西,给我们喝啥。”

粟忠国点头:“你和绵绵喝就行,我和你妈不用这个。”

绵绵闻着碗里漂出来的奶香味,舔了舔嘴唇:奶粉好香,闻着比奶糖都香,一定很好喝。

“沏都沏了,不喝掉多浪费啊。我买得多,再说了,我以后会挣钱,喝完了还能继续买。”

“钱挣了得存着。”

“嗯嗯。”粟朗点头应着,但奶粉家里人都要喝。

钱春红小心地喝了口,皱着的眉头瞬间舒展开,粟忠国喝得也很珍惜,眼里都是尝到美味的舒畅。

更不用说绵绵了,她喝得头也不抬,像小猪吃食一样,珍惜地喝完了,还要舔干净碗底。

太好喝了,绵绵觉得再没有比奶粉更好喝的东西了。

*

常言道,春雨贵如油,可是对于粟家来说,一下雨,家里就会陷入到处接水的尴尬境地。

她们家还是村里常见的土屋房子,但是别人家的土屋房子都经过修整,屋顶上要么换了瓦片,要么每年都检查屋顶,把漏雨的地方换上新的茅草。

唯独绵绵家的房子,她爸爸残疾不方便爬房顶,又没钱换瓦片,粟朗人又混,根本不干家里的活,所以漏雨的地方越来越多。

所以粟朗是在脸上一片清凉中醒来的,再一看他的房间,已经“屋漏无干处”,好一个“茅屋为春风所破歌”!

得亏这时候不是秋天,不然他真的和杜甫一个处境了!

粟朗一抹脸爬起来,推开门一出来,就看到自己妹妹“哼哧哼哧”端着大半盆水往外走,小身子晃晃悠悠的,看起来马上就要摔倒了。

粟朗一个箭步跑过去,大手赶紧接过那盆水:“你个小不点,端这么大盆水也不怕摔了。”

说着,他几步走到屋门口,把水用力朝外一泼。

绵绵“哼”一声:“我是在帮妈妈做事。”

说完,绵绵皱着小眉头一脸的愁:“屋里一直在漏水,妈妈都要找不到东西接了。”

粟朗皱了皱眉,想想他屋里的情况,再看看堂屋里也都是各种接水的锅碗瓢盆,就知道爸妈屋里的现在是啥样了。

他跟着绵绵进他爸妈屋,果然和他想的一样。

绵绵利落地爬上床,坐在床上唯一干爽的地方,望着床角露雨的地方,看着那雨嘀嗒嘀嗒进盆里。

“小朗,你屋子里是不是也漏了?我光顾着这屋和堂屋了,你跟我去厨房拿几个碗。”

“妈妈,没有碗了。”绵绵在一旁转过头说:“厨屋最后一个碗在那儿。”

绵绵指指床头,还是她去拿的呢。

“这?”

钱春红脸上露出尴尬,还是家里太穷了,屋子漏雨,碗也不多。

粟朗没在意碗的事,他看着屋外眼见越下越大的雨,说:“爸,妈,这雨不知道什么才能停,屋里不能一直这样。”

钱春红和粟忠国也知道,可是这不是没办法改变嘛。

粟朗接收了原主的记忆,知道距和平镇上有家五金店,里面虽然杂乱,但是家用的东西都能买到,比如农家现在常用的塑料防雨布。

现在下着雨,不管是换茅草还是重新盖瓦片都没法做,只能用应急的办法,在屋顶上扯上雨布。

建新房子前,也得先把房子漏雨的问题解决了。

粟朗问粟忠国他们家屋顶的尺寸,需要多大的雨布,这在盖房子的时候是量好的。

粟忠国搓着手,黝黑的脸上露出无措:“小朗,家里……家里没钱买塑料布。”

“我知道,我有钱。等我回来再说。爸你先和我说屋顶的尺寸。”

昨天粟朗还没来得及告诉家里人他现在有钱了,虽然这钱借来的,但他相信,过不了多久他自己赚这些钱不是问题!

粟忠国看向钱春红,她从已经掉红漆的抽屉里,翻出来一本泛黄的本子:“尺寸在这上面记着呢。”

粟朗找张纸记下来,往兜里一揣,披上家里那件旧蓑衣,戴上他爹的草帽,骑上家里破旧的三轮车朝镇上的五金店出发。

五金店大早上下雨天也没人,不过还好,这厂的主人就住在店后面。

粟朗和店主讨价还价,再用了下同村不知道有没有出五服的亲戚关系,终于让老板以每泥低了1分的价格卖给了他。

贫穷人,能省一分是一分。

看着粟朗“嘿呦嘿呦”骑着三轮车走远,五金店老板抹了抹头上的汗:“粟朗这个有名的混混真难缠,还好他给钱了。”

至于粟朗说的什么亲戚关系,以后他发达了肯定承他的情,他一个字都不信。

*

此时的雨并没见变小,本来和刘天几个说好今天去县城,看来是铁定去不成了。

不过粟朗到家,发现刘天几个居然在他家堂屋里的小板凳上坐着,绵绵和他爸妈坐在另一边,两方的气氛沉默得尴尬。

粟朗一进屋,就打破这好像双军对垒的场面,他看到刘天、王小明五个顿时松了口气。

“朗哥,你可终于回来了。”

那语气,跟看到了救命恩人不差什么了。

他爸妈也悄悄放松了身体,绵绵搬着小板凳,坐在爸爸妈妈的身边,离刘天几人远远的。

他们和以前的哥哥一样,看着太凶了,绵绵最怕这样凶的人。

粟朗身上已经湿得差不多了,他进屋,雨水顺着蓑衣很快在他脚下滴答了一小片水渍。

钱春红担心地赶忙让他去换衣服:“你头上还有伤呢。”

粟朗不在意地一抹脸:“没事,已经结痂了。我还得出去铺塑料布,不换了。”

他看向刘天五个,咧开嘴笑得非常热情:“你们来得正好,今天我家需要你们帮个忙。”

“小明,你跟我再去借俩梯子,等会儿爬屋顶铺塑料布。”

粟忠国:“小朗,别麻烦了,等天好了再弄。”

“万一雨连着下呢,晚上就没法睡觉了。”

粟朗拉着小明出去了,他们自己过来的时候,有打伞的,也有穿蓑衣的。

很快,粟朗、小明、李石头三人踩着梯子爬上屋顶,刘天三个在下面扶着梯子,顺带帮着递塑料布,在下面看有没有扯歪。

钱春红担忧地喊着:“小心点,小心点,下雨了上面滑!”

绵绵站在堂屋门口,望着在屋顶上忙碌的哥哥和他的兄弟们,脸上露出迷惑。

妈妈说是哥哥的朋友带坏了他,村里人也说哥哥和他的朋友不是好人。

可是不是好人的他们,穿着蓑衣在雨天补她家的屋顶,趴在房顶上的他们看起来格外高大,让她都不再害怕雨了。

那些说他们不是好人的,没有帮她们家的,有的还会欺负她爸妈,因为她们家穷,因为她有个混混哥哥。

村里好些人都和小孩说,不要和她一起玩,有的像二狗子那样,还会朝她吐唾沫,欺负她。

所以别人都有七八十来个小伙伴,她只有磊磊和翠翠两个朋友。

不过她人小嘛,绵绵自信地想,就像妈妈说的那样,等她长大了,就知道现在不懂的问题的答案了。

“绵绵,看看堂屋哪里还漏水!”

“好!”

绵绵拍拍屁股站起来,开始各个屋里跑,给哥哥们当眼报神,她知道东南西北,小脑子转得贼快,说漏雨的地方,比钱春红说的都准确。

这让粟朗他们能快速调整好塑料布的方位,确定有没有遮好屋顶。

“嘿!朗哥,咱妹妹报位置真准!”

李石头忍不住夸道。

粟朗:“那是我妹妹。”

李石头“嘿嘿”一笑:“都是兄弟,你妹妹不就是大家的妹妹,是吧,小明?”

王小明非常赞同:“是,咱妹妹!”

屋里漏雨的地方一个个被遮住,等最后一个房间的屋顶遮完,六个被雨水淋得湿透的男人进屋。

钱春红指着桌子上放的四个碗还有两个盆:“这是我刚刚煮好的姜茶,你们快喝一碗,别感冒了。”

“怎么有碗还有盆啊?”王小明大大咧咧地奇怪问道。

粟朗端起一个盆,混不在意地说:“我家穷呗,没那么多碗。赶紧喝,用盆喝还便宜你们了。”

他笑着开着玩笑,说完仰头喝姜茶,刚一入口,姜辛辣刺激的味道瞬间充斥整个口腔。

然后,粟朗听到自己妈弱弱地在旁边补了一句:“那个,家里没红糖了,所以可能味道有点辣。”

这不是有点辣,这是非常辣!

粟朗咬着牙喝完一盆姜茶,没办法,他不想感冒。

“这味!”

“我艹!”

“真够味!”

“朗哥你怎么喝下去的?”

粟朗面上一片淡定,好像刚刚咬牙喝的不是他一样,微笑着说:“还好,没有很辣。”

“那朗哥,你帮我喝了?”刘天试探着问。

粟朗凉凉看他一眼:“别辜负我妈的心意,赶紧喝了,感冒了我妈会内疚。”

得了,一群大男人只能一咬牙一闭眼大口大口喝。打架受伤都没让他们脸上的表情这么丰富过。

很难喝吗?

绵绵有些好奇,她悄悄跑去了厨房,大锅里还剩着一点姜茶,她用勺子舀了点,小心尝一口。

“呸呸呸!”

她赶紧往外吐,小脸皱成了一团,吐着舌头斯哈斯哈:“好辣好辣!”

绵绵明白哥哥们为什么喝姜茶时脸上的表情那么怪了,真的不好喝!

这雨果然下了一天一夜,不过绵绵晚上睡得很香,因为现在屋里一点雨都不漏了,被窝里特别暖和。

翌日一早,绵绵穿好衣服从屋里跑出来,天已经晴了,一股清新的雨后的味道扑面而来。

绵绵快乐地欢呼一声,偷偷穿上爸爸的大胶鞋,在院子的水坑里踩来踩去。

而粟朗也起来了,他斜倚在堂屋的门框上,唇角微微勾起,看着在水坑里玩得一脸开心的绵绵。

前世他孑然一身,就算家财万贯,也没有一个信任的人,没事的时候只能无聊地数自己的余额。

财富可以慢慢积累起来,但好的家人是上天才能给的幸运,现在他拥有世界上最好的家人,他觉得自己比里的福运主角还幸运。

“粟绵绵!你在干什么?!”一声带着惊怒的声音在粟朗背后响起。

果然,再温柔的妈妈,也会被调皮孩子逼成霸王龙。

眼看着钱春红要跑过去想揍人,粟朗赶紧转身拉住她:“妈,妈,没必要,没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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