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吟问:“他长成哪样?”
沈以星:“花枝招展的。”
书吟笑,颇为赞同沈以星的说法。
商从洲的皮囊确实一等一的好,尤其是那双桃花眼,轻易撩拨人心。
“我总不能天天守在他身边吧?”她反问。
“不是让你天天守在他身边,而是,他和朋友聚会,你也可以过去,宣示一下主权嘛。”
书吟想了想,还是摇头:“算了吧,你也知道的,我不擅长人际交往。”
沈以星欲言又止:“……倒也是。”
书吟温温然地笑着:“男人不是靠抢的,也不是说我宣示了主权,他就属于我。人和人之间靠的是相互吸引,如果有别的女人吸引了他的视线,那我再怎么努力,也不过是跳梁小丑。”
沈以星嘴里像是含了一块铁,吞咽艰难。
她瞪大了眼:“……你到底喜不喜欢他啊?”
“喜欢啊,很喜欢。”书吟说。
“既然喜欢,为什么会有这么悲观的想法?”
“不是悲观,而是要理智地看待每一段感情。”书吟面容清寂,缓声道,“就像我和你一样,如果你遇到了新朋友,和她的关系超过了和我的关系,我也会冷静接受,说服自己——没有任何一段关系是永远的,就连父母也不是一直爱我的不是吗?”
倘若沈以星不明白书吟话里的失意,她真是白当了书吟十多年的好朋友了。
不是遭受过种种背叛,才安慰自己连父母的爱都是易变的。
而是——
她并没有从父母那里感受到太多的爱意,所以今后遇到的所有感情里,她都做好了对方随时会走的准备。
沈以星斩钉截铁地否认:“我不会交到比你还要好的朋友了,你放心。”
书吟清浅地笑了笑。
沈以星:“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书吟说:“我相信你啊。”
誓言是真实的,许下誓言的那一秒,是会被铭记成永远的。
书吟说:“我也相信我和商从洲是相爱的,但是星星,这个世界上我能够百分百确定的事只有一件——哪怕所有人都不爱我,也没有关系,因为有我在爱我。”
暗恋得偿所愿,书吟并未因此冲昏了头脑。
在她小半辈子的人生里,是靠这个信仰走到现在的。
——我在心无旁骛地爱着我自己。
世界上很多事摊开来讲,是毫无情调的,真相是乏善可陈地令人心碎。
沈以星不是十几岁的天真少女了,早就过了耳听爱情的年龄,知道世界上没什么是永恒的,
可她就是觉得……
“你太悲观了。”
“或许是太乐观呢?乐观地面对得失。”书吟随性地笑着。
沈以星一时无法反驳,书吟说的好像是对的,但她觉得好像不应该是这样。
一时间,她倍感凌乱。
沈以星想不明白,索性不想,“算了,既然你不陪商从洲出去吃饭,那你陪我出去吃饭吧?”
书吟:“什么时候?”
沈以星:“今天。”
书吟:“行啊,我正好没工作。你想吃什么?”
沈以星:“随便吃什么都行,但吃完饭你陪我去个酒吧。那家酒吧老板是我朋友,他今天过生日,你陪我过去给他送个礼物。送完礼物,咱们就走。”
沈以星的发小朋友数不胜数,这些年,书吟见过许多,但回回都有新面孔。她对此见怪不怪。
书吟说:“好,那我先给商从洲发个消息。”
“哇——你还和他报备吗?”沈以星震惊。
“不是啦,我和他说一声我晚点回家,省得他到家了,找不到我。”书吟觑她一眼,“说得好像你出去玩儿,不和段淮北说似的。”
沈以星笑得毫不收敛,明媚张扬地炫耀着:“那没办法呀,我俩不常见面,只能经常发消息交流感情了。你别说,我俩现在搞得跟网恋似的,每次见面都是网恋奔现,可有新鲜感了。要不你和商从洲也分开十天半个月试试。”
书吟眨了眨眼:“他月底要出差半个月。”
沈以星:“网!恋!”
书吟嗤笑:“半个月而已,不见面又不会怎样。”
沈以星才不信,可转念一想,以书吟清冷淡漠的性子。
别说半个月不见面,就算半个月不发消息,估计都行。
她这人,想念从不靠嘴说的,对一个人好,都是默默付出行动的。
哎。
唉声叹气完,沈以星又兴高采烈地换衣服化妆去了。
虽说只是露个面,但好歹是生日场合,期间会遇见很多人。沈以星当然得打扮的漂漂亮亮得才行。
她还拉着书吟在化妆桌前坐下,拿起粉扑给书吟化妆。
“你天天素颜的,也就仗着皮肤好。”
“虽然你很漂亮,但也希望你偶尔能化个妆,惊艳一下我。”
“我新学了一个妆,特好看特适合你,我给你化!”
书吟像个傀儡,任她摆布,毫无招架之力。
化妆时,书吟不知想起什么,忽然笑了一声。
沈以星问她:“想到什么开心的事儿了吗?”
书吟说:“想到以前读书的时候,你也拉着我给我化妆。新手手法很糟糕,下手画眼影的力道很重,直接给我化了个烟熏妆出来。”
记忆里类似的糗事层出不穷,沈以星自然没忘:“但每次你都夸我技术好。”
书吟唇畔溢出笑来。
很快化好妆,二人出门吃饭。
吃饭的地方与酒吧很近,正是暮春时节,气温适宜。她们选择步行过去,空气里飘荡着残花幽香。
酒吧街沿途霓虹灯闪烁,带有独特的迷离氛围,像是引人堕落,又唤人清醒。
她们今天要去的酒吧名叫“越色”。
沈以星的好朋友是“越色”的老板,据说和她俩一般大。
见到真人后,书吟疑心沈以星报错了年龄,他看上去像是二十出头的少年。像个妖孽。
整个酒吧都是他的,他站在舞池中央,扬着张过分年轻的脸,举着麦克风唱歌。他的嗓音也很清澈干净,音浪躁动的快歌,他站在舞台上淋漓恣肆。
引得周遭一片叫好声。
不是故意营造氛围的热闹,而是发自肺腑的。
书吟的胸肺都好似越入音浪中,沸反盈天的喧嚣。
寿星在舞台上唱歌,久久没下来。
沈以星没送到礼物,不好离开,于是拉着书吟在卡座上坐下。
“等他唱完吧。”
“嗯。”书吟没意见,并赞叹:“他这嗓子,能出道当歌手了。”
“可别说,他家有几个影视公司,但凡他有进娱乐圈的想法,肯定大红大紫。”
二人窝在卡座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未多时,舞池里的歌声换成低音炮的烟嗓。
有只花蝴蝶在卡座里飘来飘去,最后,飘荡在她们这儿。
寿星光临,沈以星很不给面子,连站都不站一下,懒散地坐在卡座上,颐指气使地和他打招呼:“好久不见,你怎么又帅啦?”
“那你说,是我帅还是陈知让帅?”
“周杨你要点脸行吗?”沈以星没好气,“怎么老和我哥比?”
“谁让你总夸你哥帅。”周杨的脸被酒气熏染的醉醺醺的,他眼神往外瞥,注意到卡座里的书吟后,没个正行地说,“这位漂亮妹妹是谁?我怎么没见过她?”
“我好朋友。”
“有这么漂亮的朋友,你还藏着掖着,沈以星,咱俩还是不是好哥们啊?”
“谁和你是好哥们?我和你是好姐妹。”
“行,好姐妹,那你这位朋友叫什么,介绍一下呗。”
“书吟。”以防闹出大乌龙,沈以星紧跟其后地来了句,“她结婚了,你正经点儿。”
周杨表情很夸张:“我哪儿不正经了?我是正人君子好不好!”
旋即,他端起台面上的酒,递给书吟,口吻暧昧得像是在调情:“好妹妹,我敬你一杯酒。”
沈以星翻了个白眼:“你去死啊周杨——”
周杨像是故意和她作对,又举起一杯酒,递给沈以星:“好了,是不是我忽视你你才生气?你年纪越大脾气越大了,段淮北怎么忍受得了你这小公主脾气?来,哥哥给你拿酒。”
沈以星:“我要吐了,你年纪越大越油腻了。”
二人莫名拌起嘴来。
他俩拌嘴挺有意思的,不比谁骂人难听,只比谁骂人更恶心。
猝不及防地,周杨一个不小心,推翻了一杯酒,酒洒溅在了书吟的身上。
周杨满面愧疚:“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书吟笑着:“没关系,擦擦就好。”
她伸手去包里拿纸,眼前忽地覆住一片阴影。
还未等她看清来人是谁,卡座里的周杨朗声道:“商二,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回家陪老婆吗?”
“该不会你老婆不要你、陪别人去了吧?”
“哎我还是不相信,你怎么就结婚了?你就不能把你老婆带出来让哥们看看吗?成天藏着掖着的干什么,是怕我把你老婆抢走吗?”
镭射灯绽放着五颜六色的光。
书吟望着突然出现的商从洲,眼里闪过惊喜。
商从洲嘴角噙着笑,没先回周杨的问题,而是跟变魔术似的,拿出条毛巾,弯腰俯身,替书吟擦去膝盖处的酒水。
动作温柔,细腻。
他旁若无人的照顾书吟,令周杨看傻了眼。
周杨:“你干什么呢?”
他脑海里冒出个不可思议的想法,转头,与沈以星求证,“你说你朋友结婚了?”
沈以星点头。
周杨:“该不会……是……”
他省略了许多,沈以星拍了拍他的肩,再度点头:“是的,你刚刚调戏的,是商从洲的老婆。”
周杨双眼一黑。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