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一下子又变成这样了呢?
想着刚才曾妈妈的话,十几分钟前听着烦,此刻竟有些戳进心里了。曾言言这一刹那涌起一股深沉的疲惫感,裹挟着两个字后悔翻滚着向她袭来。
后悔的,不是没有去考公务员或者真正做个“老师”。她可能做得最错的一个决定,就是去总部的新部门,挑战一个她从来没有做过的职能。当时曾言言的想法很天真,没做过怕什么,自己刚毕业的时候,进zr开始卖保险,不也是一点经验都没有吗;再后来从个险到银保,仍旧是挑战了新的工作。所以那时她信心满满,觉得这一次,也不过是又一次从无知到获取成就感的突破。
可是曾言言忽略了一点。
刚毕业的时候,她做什么工作,都是不会到会,大学生第一份工作是直接能用上学校里四年所学的,除非是专业极为对口的那些人;而后来从个险到银保,一来是杨筱歆带着她一起去,除了培训的对象稍微有一些变化,她基本上还是跟着同一个领导,做同样的工作。
更关键的是,当时两次“重新开始”,都是在即便失败也还有大把机会的状态下,算是不怎么花自己本钱的赌博,即便是输了,也并不心疼。
但现在的曾言言,3出头的年纪,已经是一家还不错的公司的部门经理,年薪超过3万,即便说不上是高薪厚职,不过对于她的同龄人来说,这的确不是个大多数人都能达到的收入状态。而且曾言言和同学聊起工作的时候,深刻地体会到工资也有“性价比”这件事。毕业不到十年,收入差不多翻了六七倍,像曾言言这样的情况,身边也不是没有,只是那些月薪过2万的人,不少经常要加班甚至熬夜,或者每月都要出差几天,工作压力也比曾言言之前大得多。
可以这么说,毕业后进入了zr,是误打误撞,却也的确是曾言言的好运气。
不过似乎,她自己把这么好的运气,给挥霍完了。轻轻松松的工作成了每天进办公室都有一丝紧张,曾言言不敢去想毛卜凡会给她派什么样的活儿下来,更没有信心自己能把这些工作完成得让领导满意,甚至……都不一定能做得合格,从而赢得更多的机会。如果有试用期的话,曾言言都觉得自己可能根本熬不过考核。
她是不是真的不该选择去总公司,去一个新的部门?突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曾言言想,此时要是和祁晖说,她想要回到上分的银保团队,还会有可能吗?但是立刻她就摇了摇头,如今的培训部经理是蔡隽永,这又不是玩游戏,大家轮流选职业,自己即便是回到上分,也不可能让蔡隽永再去做外勤总监,自己继续带培训部的。那么她是选择去做一个普普通通的讲师而已,还是去当个营业部经理?
回不去,原来就是这样的一种感觉。每次选择都是机会成本,世界是在不停转动的,不会在原地等任何人。后悔对曾言言来说,似乎就是站在出发已经很久的地方,既看不到终点在哪里,回过头也找不到来处了。
曾言言躺在床上,没有开灯,顶灯的玻璃罩隐隐约约露出轮廓,她渐渐地觉得自己的眼睛在黑暗里变得明亮了。
记得有一次在培训班上,有学员问过她一个问题“曾老师,我如果去见客户,两次都没能和他把保险谈下来,到底应该换一个客户,还是坚持第三次呢?”她当时的回答是,“除非你最终把客户谈下来,或者客户真的再也不见你,否则你也不会知道每个客户到底见几次才能成交。而且,为什么见这个客户就影响了你再谈一个新的客户呢,你的时间,没有排满……”
看来,自己真的是太久没有做业务,很多最简单的道理,都快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