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王就纳罕了,明明都是皇子,怎么太子仿佛就没有兄弟们那种粗糙,即便他们再保养这手也不能有太子那种纤细和精致。
赵钰染与他打过招呼后,穆王却没有回应,让她不由投去疑惑的眼神,正好瞧见他在看自己的手?
她也低头看了眼,更加莫名。
好在穆王已经回神,细长的眼眸平和,说道:“我是有封信交给四弟的。”
信?
在赵钰染迟疑中,穆王将袖中的信递了过去。
她接过,拿着信走到一边的书桌边,边用银做的裁纸刀划开蜡封,边说道:“二哥坐。”
二皇子是她这些兄长中,她对他敌意算少的一个。
如今对方显然有事而来,他又是投靠兴王的,能让他来的事,多半是兴王的事。
穆王谢一声,依言坐到她对面,见她眼眸低垂,开始在读信,阳光落在她侧脸上,显出如雪一般的白皙。
在他印象里,太子似乎是从来都晒不黑,以前跟他一块儿练骑射的时候,他们晒成黑炭,他一张脸却总是莹白发亮。
这个样貌到底是随了元后多,真真是玉人儿一样精致,不怪外头都传太子君子如玉,世无双。
穆王从来没有这样仔细打量过太子,不自觉又入了神,赵钰染却为他送来的书信感到诧异。
“二哥这是什么意思,你与三哥这间的事情,何必告诉我。”
她声线淡淡,眉头微微蹙起,是不解也是警惕。
穆王这才收回视线,低头看着她桌案一方半新的墨砚,想到年前太子为了一个砚告得王皇后被禁足。
如今看她这个砚,必定又是时时用,才会在他离京又两个月显出这种陈旧感。穆王就想到自己常换的砚,底部几乎没有太多痕迹的。
看来太子清廉这点,并不是做样子。
穆王敛敛神回道:“我与三弟间的事情,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能与四弟说的。”
“三弟是继后之子,王国舅手握兵权,我母亲一个妃子,即便外祖立于内阁,却也要忌惮王家。王家拉拢,心思如何自不必我说,如若我不应承,王国舅如今跟首辅的关系,我外祖会被排挤得立不住脚,届时我一个没有建树的皇子,也就只能任人鱼肉。”
穆王陈情,赵钰染又低头看些封信,信里是他安排到兴王身边一些暗探的名字。
“那二哥写这封信又欲意何为,难道二哥是要告诉我,兴王可能面临惩罚,所以你要准备自寻出路?”
她语气里藏了丝嘲讽,穆王听得分明,眸光波动。
赵钰染以为他该有脾气的,结果却见他再冷静不过地说:“对,我要自寻出路。三弟从来都只当我是他手下的幕僚一般,呼喝来去,可能有时还不及他的幕僚,恐怕在他眼里我就一条听话的狗。”
“我母妃在王皇后手下讨生活,我妹妹以后的婚嫁也在王皇后手中,而陈家这些年没少被兴王拉入泥坛做一些违心的事情。我不得不听着他的令行事,但我已经如此忍辱,在四弟遇袭之后,兴王第一反应就是连我也算计在里头,想折了我的人来脱罪。”
“如若不是警醒,让人透了消息给豫王,可能我就是兴王与豫王共同推出去顶罪的人。”
穆王越说,眼神越冰冷,桌下的手已经紧紧握成了拳:“所以,四弟觉得我在此时找出路,是有错吗?”
赵钰染听过后是吃惊的。
在她记忆里,穆王话不多,虽然还算讨父皇欢喜,从来却又都是掩盖于兴王之下。
在兴王要反她失败之后,她连同收拾早已结仇的穆王,那个时候,她发现穆王手中已掌着兴王一部份得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