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站在外围的大内侍卫,“你瞧,朕身边有这么多以一敌百的大内高手寸步不离,还有我舅舅安排在暗处的江湖的能人异士,何需如此多此一举?朕的身边安排得密不透风,为何要为了这万分之一的几率会发生的事做这等子麻烦事?这得练到何年何月?”
秦敛朝着赵宸恭敬一礼,神色却越发冷淡,“陛下觉得这是多此一举之事?觉得依靠他人保护比依靠自己来得更行之有效,觉得不会有人能刺杀成功,即便有那也只是万分之一的几率,陛下不在意,那太后呢?”
幽深的黑眸直直地望向赵宸,“但陛下可曾想过,太后能否第二次承受得住这万分之一的几率?”
赵宸整个人都怔楞住了,曾经发生过的那些鲜血淋漓的画面在他眼前一一浮现……
半晌,赵宸牙一咬,甩开四瑾搀扶的手,打晃着双腿颤巍巍地站直了身体,对秦敛道:“朕明白的,多谢秦卿再次点醒,来吧,正歇息过了,我们继续吧。”
秦敛微微一笑,很满意这样的效果,但他并未急着按照赵宸所说的继续练下去,他示意四瑾将赵宸扶下台,自己也跟着下去。
赵宸坐在躺椅上奄奄一息,四瑾按照秦敛的要求拼命给他揉腿放松肌肉。
秦敛端过一盏凉茶递给赵宸,“陛下先歇会儿吧,此事也不能一蹴而就靠一天的勤奋练习便能成功的,需要长久的不懈坚持,较一般少年而言,陛下已实属了不起,等陛下缓一缓咱们在接着练吧。”
赵宸忙不迭点头,仰头喝干了一整杯凉茶,又接着喝起了第二杯,这会儿他对秦敛即使感动又是敬佩,他说什么都是听的。
秦敛看一眼正在牛饮的小少年,目光若有似无的朝旁边挂衣架上迷彩服口袋里半露的那个荷包上瞟去……
赵宸和四瑾都没有发现。
男人左手握拳掩唇轻咳一声,“咳,不过这般训练确实体力繁重且单一,陛下会厌倦也在情理之中,不若……臣与陛下定各对赌的彩头来增添些趣味,陛下意下如何?”
小孩子最喜欢添热闹的事,听得赵宸眼前一亮,忙问道:“什么对赌彩头?当然好了,秦卿快快说来。”
秦敛弯唇一笑,“等到日头西斜我们便结束,大概还能练五个回合,这五个回合中,做个对赌,但凡有一个回合陛下能接住回防二十招,臣便将这枚狼牙当做彩头送给陛下。”
说着秦敛从自己腰间的荷包里掏出已被用彩绳串好的狼牙,在赵宸面前晃了晃,“这枚狼牙是臣十多年前在北疆与戎狄作战时,砍下一个戎狄部落首领的脑袋后从他脖子上取下来的,据说这枚狼牙是那首领从狼群的头狼嘴里取的,这么多年一直被臣贴身收藏着,在北边的各部落里,佩戴狼牙一直都是最强悍勇士的象征,此外狼牙还有辟邪之意,此狼牙意义非凡,陛下若能赢了对赌,臣便将这枚狼牙送与陛下。”
赵宸望着这枚狼牙,眼中瞬间迸射出溢彩光华,听了这狼牙的来历,没有一个男孩能抗拒得了这样的诱惑。但他转念一想便问道:“秦卿方才是说对赌,那若是朕输了,秦卿要何彩头?”
秦敛在赵宸边上坐下,捧起自己的茶盏啜饮一口,状似无所谓道:“陛下是君我为臣,臣自然不能为君所求,陛下点到意思一下便可,这里是演武场也没带什么别的,方才瞧着不是陛下有个荷包吗,若陛下愿意便将那荷包添作彩头吧,不过这事也知陛下与我还有四瑾公公知晓便可,传出去怕被有心人拿做文章。”
赵宸想都没想,脱口就答应了,“朕省得,那便这般说定了,秦卿拿那狼牙做彩头,朕便拿那荷包相抵。”
反正这荷包有整整一匣子,他母后做的时候不过也是意思意思罢了,这样拿做彩头,母后根本不会在意。
说罢,赵宸仿佛被那枚狼牙赐予了无穷的力量,生龙活虎地从椅子上跳起来,“秦卿走吧,这一次朕肯定打起十万分的精力认真应对的,这狼牙,今日非朕莫属!”
秦敛看着小皇帝精神抖擞的背影,一声轻笑,而后提起木剑跟上。
这一回,再次站上比武台,赵宸帮上黑布条,满脸肃穆严阵以待,可比之前认真了不知多少倍。
秦敛看着小孩儿认真的模样,轻轻动了动嘴角,“陛下,开始了!”
“一,二,三,四……很好,回防一招!”
“再来,第二回合。”
“四十六,四十七……”
“第三回合。”
“第四回合。”
“九十八,九十九,一百,回防十七招。”
还剩下最后一个回合了,可依旧没能突破二十招……赵宸气馁地摘下布带,可怜巴巴的望向秦敛。
秦敛不为所动,看着他皱眉沉声道:“还有最后一个回合,陛下一次比一次进步,万不能轻言放弃。”
赵宸闻言牙一咬,又重新戴上,提剑大吼一声,“来罢!”
“一,二,一招,漂亮!继续!”
“八,九,十,十一,两招!”
“三十八,三十九,四十,十招!”
“……”
“九十七,九十八,十九招……九十九,一百。”
双方停手,赵宸摘下布带,眼中写满了失望,“差那么一下就成了……”
“陛下已实属不易,进步飞快。”秦敛出声安慰。
赵宸叹口气,摇摇头走下比武台。
他走到挂衣架边上,自迷彩服口袋里抽出那个荷包递给跟随而来的秦敛,“喏,朕是天子一诺千金,输了便愿赌服输,这个给你。”
“多谢陛下赏。”秦敛谢恩之手双手接过,语气淡淡,但没人发现他垂下双手后,将那小小的荷包紧紧握在了掌心之中……
“唉,朕今日也累了,便先到了这里吧。”赵宸冲秦敛摆摆手打算离开,他便往外走边道:“今日有劳秦卿了,咱们改日在继续吧,秦卿放心,朕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朕……”
“陛下。”
赵宸被喊住,回头去瞧,发现秦敛快步追了上来,双手摊开,将手里的一个物什递到了他眼前。
赵宸定睛一瞧,居然是那枚狼牙,于是惊喜道:“秦卿这是何意?不是朕输了吗?”
秦敛微微一笑解释道:“说来也是臣要求严格了些,按常人的进度,在陛下这般年纪,要在一天之内练就蒙眼回防抵御臣的攻击,一回合一百下之中能抵御十五六招已属不易,陛下能达到十九招已相当不易,想必下一回练,陛下定能破二十,这狼牙是臣下一回提前赠与陛下的彩头。”
赵宸笑弯了眼,也不客气接过那枚狼牙,“那朕便不客气了,秦卿放心,等到下回,朕一定能破了二十,不叫秦卿辜负这枚狼牙的心意。”
赵宸拿着狼牙,爱不释手,欢欢喜喜地走了。
秦敛站在后面看着男孩欢快离去的背影,嘴角也总算是露出了一抹真实的笑,他轻轻松开握在掌心间的小荷包,还在目送小皇帝远去,却状似不经意间将荷包郑重地放进了自己袖筒的暗袋之中……
***
傍晚到了用晚膳的时辰,温溪本以为儿子从演武场回来以后会来坤元宫与自己一道用完善,为此还特意多加了几道赵宸爱吃的素菜。
可谁知都等到了过饭点的时间,儿子宫里边的人才匆匆来禀,说是陛下已经在承乾宫里用过晚膳了,因为练武累了,用过膳后直接睡下了,便不来坤元宫了。
温溪还奇怪,便差了祥生去承乾宫细问,就怕儿子是生了什么病。
“娘娘无需担忧,陛下大抵是白日里与秦阁老练武累狠了,用过完善后洗漱一下便直接就寝了。”祥生回来后对温溪回话。
“听说回去以后,陛下就着一碟子素牛肉吃了整整两满碗饭,想来是真累了也是真饿了,奴觉着,陛下长这么大,大概是第一次这般努力地练武。”
温溪皱眉,嘟囔道:“这死孩子,虽说努力练武也不是件坏事,可你说他从前那般武艺水平,现在这一下子突然练这么凶狠,一口气能吃成一个胖子吗?太医院今日当值的和陛下宫里的人都惊醒着些,我就怕他一下子累狠了,半夜里生出什么幺蛾子来。真是的,演武场里就没人拦着点吗?任他这么胡闹。”
祥生笑笑,说道:“其实这也怪不得随侍的人,奴听四瑾公公说了,当时在演武场里,陛下之所以这般用力,说到底也是为了娘娘您哪,主要是陛下与秦大人之间有场对话,不是胡闹,而是陛下长大了。”
温溪疑惑,让祥生说明白些。
于是祥生就把当时在演武场赵宸想放弃不肯再练而后与秦敛之间的对话前前后后大致复述了一遍。
听完后,温溪沉默,所有的思绪都集中在秦敛那句“太后能否第二次承受这万分之一的几率”上,久久无言,忽然之间,眼底有阵阵湿热无法控制。
秦敛所说的曾经撕心裂肺的痛,她确实再也无法承受第二次,所以即便儿子做了皇帝,她宁可他平庸一些,也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
这些话,她那个死去的丈夫从来不曾懂也从不关心,或许身边的人懂,但也没人敢会在她面前提起,从未曾想过,有一天会在一个与她只到过几次交道、只能算作熟悉的陌生人的口中听到。
秦敛这人,倒还真是不错的……温溪想。
祥生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觑着,见温溪沉默着不知不觉间便红了眼眶,心中猜测自己主儿是想起了那些叫人痛彻心扉的伤心往事,于是便想着岔开话题。
“哦对了主儿,还有件事,不知道主愿不愿意花些工夫听听?”祥生看了看四周无人,林秋娘三人也不在屋里,这才思忖着对温溪说道。
温溪止了某些心绪,回过神来后问道:“什么事,你且说便是。”
祥生:“之前主儿不是让奴留意着那个从丽太嫔娘娘宫里偷盗被送去刑司的那个内监嘛?奴一直记着主儿的吩咐,着人时刻留意着,也没打草惊蛇。”
温溪一愣,最近事太多,她一时间没想起来祥生口中丽太嫔宫里偷盗的内监是谁,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就是谢妤说的,疑似龙傲天重生那个家伙。
“哦,那人如何了?可有何异常之处?”温溪问道。
祥生认真回道:“那家伙姓荀,但下头那些人一般大字不识几个,便都错认成他姓苟,所以大家伙一直小苟小苟地戏称他,后来他偷盗丽太嫔物件被送去刑司后大伙儿便都随着原先丽太嫔怒极时的称呼喊他狗东西。”
温溪一愣,这个梗还真是……
“奴去找丽太嫔宫里与此人共事过的宫人们打听过,都道这人平日里沉默寡言,不太合群,总是受人欺负,但因办差手脚还挺利索,便被丽太嫔叫去做宫外采买的肥差,直到东窗事发,后来说他死而复生,这人去了刑司后,虽然依旧沉默寡言不合群,但奴在暗中瞧着……似乎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总受人欺凌一说,却是不太贴切……”
温溪皱眉,“什么意思,你且直说。”
祥生应是,继续道:“主儿也知,这人偷盗宫妃私物去宫外售贩赌博,这可是重罪,一般身上有这样罪名的人到了刑司,能活下来的寥寥无几,可这狗东西手段着实不一般,送进去没几天便被人保下来了,活着走了出来。奴敢保证,这其中并无他人插手,全凭此人自己的手段。”
温溪的眉头锁得更紧了,听祥生这口气,这么有本事,该不会真的是位“龙傲天”老乡吧?
“什么手段?你说。”
祥生的脸色却变得有些古怪,似乎很是尴尬,“这……奴说了怕脏污了主儿的耳朵。”
温溪不耐烦地摆手,“行了,你就说吧,这宫里我见过经历过的脏污事儿还少吗?”
祥生不再犹豫,直接禀道:“刑司的一个管事刘婆子,可是个厉害角色,还是从前弘德大长公主在宫里时留下的人,她在刑司经营二十多年,一般人轻易不敢得罪她,刘婆子年过四旬,却有个癖好,极为喜爱那些长得俊秀男生女相的年轻小内侍……那狗东西,唇红齿白,长得比一般小宫女都要清秀可人……”
后头的话不用在多说,温溪也懂,她皱眉陷入沉思,就这样?一般男频的套路来说,龙傲天男主都是有着宁折不屈、喊话“莫欺少年穷”的傲骨啊,这位的剧情不大对头啊……
难道真是她想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秦敛:虽然我也知道骗小孩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但原谅我,实在太诱人了,我忍不住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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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家财万贯,可惜金老爷一妻二十四妾,忙活了半辈子才忙来一个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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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和乐美满,金小姐觉得这个夫君哪哪都好,就是偶尔颅内犯疾不知道还能不能治好……
——
金小姐:相公来,随我一道跪下给财神爷磕个头,祈求他佑我金家来年财源广进。
书生夫君鼻孔朝天睥睨财神像:小小财神也配让我下跪?娘子快起来,我这便让财神速速前来。
金小姐:……
端坐在天庭锅从人间来的财神:啊啊啊啊啊!我不配我不配!我真的不配!姑奶奶求您别拜了,我做财神才百来年,不想这么早退位啊!
——
金小姐:今年朝廷征的船税比去年翻了两番,苛政猛于虎啊!
书生夫君:待我与紫薇星君和司命星君吩咐,这个皇帝做不好,就换个人做。
金小姐:相公你敢说得再大声一点吗?金家要是被灭九族你也是有分的。
——
金小姐:相公的家乡究竟是哪里?你我成婚多年,我们总该回乡拜访乡亲。
书生夫君:无涯沧海,灵吾山,那里除了我无他人居住,无需拜访。
金小姐哭唧唧:无涯沧海灵吾山,那是传说中上古神住的地方,相公你放心,即便你病入膏肓我也不离不弃!
——
金小姐一直以为自己夫君病的不轻,直到有一天,她拖家带口回了夫君的老家……
无涯沧海的迎后大典上,金小姐坐在她相公身边,远远地看到了跪在一群仙人中间的财神、紫薇星君和司命星君,才发现,原来她相公说的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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