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呐喊不绝,刀枪交击,嘶吼与鲜血并存。
王都城门大开,一晚上紧绷神经,以为自己要完蛋的韩军,可着劲儿喊着叫着冲杀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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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央一人一马越过众多秦军包围,直入内部,目标只有一人。
“董将军刚才口出狂言,要提张良首级来会会我。”一剑挥去,鲜血飘飞,几具尸体倒下,思央高坐马背,居高临下看那被众人护卫的董翳,冷冷一笑:“虽然你现在没提着张良的脑袋,我倒也不介意和你就此一战。”
你不介意,他很介意啊!
董翳脸都绿了,在这么黑乎乎的天色下也看不清,他敢对着城门楼上喊话,还不是认为韩国王都已经是他囊中之物,早知道自己一声喊,就真的把这个煞星给喊出来,他,他就,他还不如早点跑路的好。
“吕雉你休要猖狂,老夫今日就与你单挑一场。”
心底可以发憷,但表面一定不能怂。
“来吧,请赐教。”
赤霄宝剑,蓄势待发。
董翳自然不是思央的对手,不过几个回合,就成为手下败将。
她跳下马背,一脚踩在他的胸口,赤霄剑指着他的咽喉,居高临下俯视他,嘴角带着丝玩味:“看来董将军今日注定要把自己的头留在这里。”
董翳憋着一股子气,此时听思央的话,表情僵硬中露出对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胁的惊惧,然而他到底是身经百战的将军,见惯了太多生生死死,做不出在对手脚下摇尾求生的姿态,索性眼睛一闭,脖子一梗,要杀要剐随便。
随着董翳败落,周围秦军如一盘散沙,节节败退,那几名副将,更是被砀军与韩军人马团团围住,或杀或抓。
“秦军但凡降者,不杀!”思央她一声令下。
“降者不杀!”
砀军一声声喊着将此命令传遍整个战场。
有这一句话,被追杀无路的秦军,有人忙不迭的扔下兵器,有人犹犹豫豫的停了手,还有持续顽抗的……
“怎么样?”思央对董翳道:“投降不杀,董将军作何选择。”
能不死,董翳当然不想死,可是……
“你还是杀了我吧,我若今日投降你吕雉,明日我一家老小都会因我而命丧皇泉。”
不是董翳不想投降,实在是……
“那行吧。”
思央也不挽留,长剑高高举起。
“将军且慢。”
一道清朗的声音唤住她。
不用回头求证她也知道来者是谁。
“张司徒要如何。”
张良从城内行至跟前,看了眼董翳,对思央道:“董将军无非是担忧在咸阳的家人会因为他的投降而被秦王胡亥迁怒。”
“张司徒有话直言。”思央睨他。
张良微微一笑:“此事还需与将军稍候再议。”
稍候吗?
思央决定给他这个面子,收了剑让人把董翳绑起来,秦军其余人但凡不降者皆就地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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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吕将军仗义相救,砀军行军劳苦,我这就安排犒赏一事。”
韩王宫内,得知援兵到来,秦军败退,连主将董翳都被抓了,韩王喜笑颜开,立刻着人大摆宴席,连夜庆祝。
“犒赏就不必了,明日我便继续拔营行军,这些就等日后再说。”思央摆摆手。
韩王闻言忙点头:“将军说的是,说的是,等日后将军入主关中,占领咸阳,成为关中王后,再庆祝不迟,在此我等就先恭贺将军,马到功成。”
韩王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点亮了某种技能,马屁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拍出来,都不带卡壳的,可见这次董翳率军围韩,差点没吓破他的胆,听说韩王在后方都收拾好包袱准备跑路了。
砀军众人在下方听着与有荣焉,表情隐隐带着自得,只是眼神瞅到上方,他们家将军面无表情的模样,不由得都默默把笑容收了,背脊也悄悄挺直。
将军这是有动作啊……
思央大马金刀地坐着,瞅了眼对面安安静静坐着的白衣青年,再看看殷勤讨好的韩王,觉得还是别搞那些虚头巴脑的。
“韩王盛情就不必了,但是……”
正想附和着点头的韩王,在听到这‘但是’二字,惊得心头一跳,额头有冷汗溢出。
“将军请说。”
手臂随意搭在案桌上,手指蹭了蹭面具露出来的半截光洁的下巴,思央笑了笑后道:“怎么说我们东路砀军,耗费时间兵力来绕路来王都营救韩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将军言重了……”韩王嘴巴打了个结,忙干笑着解释:“我,我的意思是将军太过谦,这什么能说是苦劳,韩国多亏了将军及时赶到,这等恩情怎么能忘,若非如今韩国损失太重,怎么也要派遣兵马随将军一同入关……”
“也别将来以后,若非奈何了。”思央挥手打断韩王。
“所谓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我吕雉向来,有仇当场报,有恩必现还,既然韩王要感谢我的话,那我也不好推辞,兵马武器这些就不必了,韩王也说了,韩国损失惨重,我怎么好再雪上加霜。”
思央一串话说的,韩王张口又闭口,半天都没插上嘴,只能眼睛睁老大的听她说。
砀军众人听着就在下面互相使眼色,暗地偷笑,要说他们就佩服将军脸皮厚得理直气壮,还让人觉得她自己吃亏了,他们拭目以待将军接下来的正题。
果不其然……
“既然韩王盛情也不好拒绝,不如……”思央顿了下,目光转向一边那个从她开口说话就一直没吭声的人:“就让张司徒随我入关。”
啧啧啧。
这才是将军最主要的目的吧。
韩王一下子着急起来,想一口拒绝,可一对上思央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他就憋住了。
要兵要粮他都可以给,可这要张良,他,他舍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