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辆车好像是我的!”络新道。
“你的?”郭来好像很奇怪的看着她
“本来就是我的!”络新也很奇怪的看着他
“所以呢?”郭大树不再纠结马车的所属,因为本来就是她的马车。他问道。
“所以你想要坐车去哪里,要去吃什么,是不是要先问问我?问问我同不同意?”
络新看着他,仿佛看见一个傻子。
郭来却没有看她,只是转过头看着这辆很宽很大很豪华的马车,由两匹没有一丝杂毛的黑马拉着。
他东望望,又西望望,又再确认一下这辆马车是络新的那一辆。
“多少钱?”
他看了一眼斗笠很宽很大的黑衣赶车人,问络新。
“什么多少钱?”
络新不明白。
“去柳州多少钱?”
郭大树边说话,边从怀里拿出几张纸。正是方才络新拿着伞出去转一圈时,他刚刚才从银面男子手里蠃过来的十张银票。
每张五千两的银票。
他从中抽出了一张,笑嘻嘻地着看着络新,问道。
“你一定要跟着我?”络新瞪着他问。
“当然,十五之前,同吃同住同劳动!即使你要和我睡在一起,我也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郭来又仿佛下了决心,很坚决地回答。
络新瞪着他,看了片刻。
“郭大爷请上车!”
且不说同不同睡,但络新至少已经同意他上车,看在五千两的份上。
人非草木,总不能跟钱过不去!
所以在络新收下银票时,“郭大树”马上变成了“郭大爷”。
马车很大,车厢里面也很大,大到可以做任何事情。
赶车的人手很稳,车也很稳,稳到做任何事情,车都会很稳。
花了五千两,终于坐进了车厢的郭大爷,看着坐在身旁,冷冷看着窗外夕阳的络新,又从怀里抽到一张银票。
还是一张五千两的银票。
“你又要干什么?”
络新冷冷的看着他。
郭大爷想的,自然不会是在车厢里翻筋斗。
“车上明明是两个人,却总是感觉少了点什么,总是觉得比一个人坐车还要寂寞。”
郭大爷笑着说道。
世上的事就是这样,当你感觉到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通常会觉得寂寞。
而如果对身边边的人没有任何在意,那么即使一辆车里同时挤了十八个人,你看到的,都只会是天边的云彩。
“所以呢?”络新问。
“所以我想你能笑一笑。”郭大流水”自己先笑道。
不是“小桥流水”也不是“昨日像那东流水”,而是“花钱如流水”。
“你好像突然变得有钱了?”络新认真的看着他。
“我本来就有钱!”“郭有钱”笑得越发像是一个暴发户。
他现在本来就是一个暴发户。
二十两银子,就能让一个普通的七口人家,一家人每天躺在床上啥事不干,每顿喝酒吃肉一日三餐加宵夜,也能开开心心的的过上一年的幸福生活。
而郭先生,突然怀揣五万两。
暴发户,总是很大方。因为他们还不会花钱。
而要学会花钱,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也绝不是头大晚上一有钱,到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就可以马上学得会的。
学会花钱,需要很多时间和“师傅”。
有些人说过,要学会花钱,甚至要到了孙子那一辈。
所以暴发户们通常还并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巨款,到底还可以拿来做什么。
在他们眼里,皇帝吃饭最多是每餐多吃十个烧饼八十只鸡。
住的炕也一定会是每晚都多加五斤柴。但老婆却是可以多几个,邻村的张寡妇,李家的李翠花,还有那个城里的那个什么小曲结衣,一定要收了。
而他们不会花钱的时候,却是有些人最好赚钱的时候。
赚暴发户的钱最好的时候!
络新看着他,凝视着他的眼神。
“我收回刚才说的那句话。”她说道。
“哪一句话?”郭来问。
“‘一个人身上有没有钱,有多少钱,旁人大概是能够看出来的。’这句话。”络新答道。
“哦?为什么?”郭来又问。
“你不能用有钱没钱来形容。”
“因为,你根本就不在乎钱。”
“一个对钱完全不在乎的人,有没有钱,旁人是看不出来的。”
说完,她突然笑了笑,突然很妩媚的笑了笑。
络新突然笑起来的时候,本来笑着的郭来却突然不笑了。
他看着络新的样子,突然愣在那里,两眼发直。
他没有想到,一个人笑与不笑的样子,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他只发现,络新这一笑,连夕阳也仿佛没有了颜色。
而自己的口水也快要流了出来。
“不知道郭大爷还需要什么?”
络新用两根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抽过银票,继续笑着说道。
“什么都可以吗?”
郭来感觉喉咙发干,突然间真的变成了一个傻子。
“当然可以,只要银子够,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做的?反正很多事,做完了也就过了。”
“但银票,总是实实在在的。”
“不是吗?”
络新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妩媚,声音也越来越甜。
她盯着“郭大流水”郭大爷的眼睛。
“我想睡觉!”
郭大爷被这双热情的眼睛盯着,突然心里发毛。
他连忙扭过头,似乎害怕盯着自己的那双眼睛,抢过车里的一个枕头,抱在怀里转身躺下。
仿佛连看都不敢再看络新一眼。
“当你足够主动的时候,对方反而什么都不敢做了。”
而男人,通常都是这个样子!
络新看了一眼似乎已经一个人睡着了的郭大爷。
扭头看向窗外的夕阳。
她轻轻的笑了笑,干干净净的笑了笑。
夕阳下,官道扬尘,车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