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藻前在混战中,只见渔村中的火炮没有了作用。
再看向远处敌阵前,欢喜园天已经举起的手中折扇,而天竺的三艘战舰也已趁着潮水逼近,已方几人已笼罩在舰炮的射程之内。
潮涨起处,战舰距离已近,连舰上兵士的面目狰狞都可看见。手执火把,只待欢喜园手中折扇落下时,便要开始点火炮击。
玉藻前不由急回过头,对郭来几人大声喊道:“随我冲出去!”
情急之下,说话也不理会出路,便迎着马军长枪冲去。
红影闪动,玉藻前只将双手拍开如风一般扎过来的长枪。身随掌影,转眼之间连斩数骑,顺手夺下身前三四条长枪。
虽是冲出了十几步,但只身向前,已顾不得防备。手臂上却也被枪刃划开两处血口。
玉藻前眼见天竺马军又如潮水般涌向身前。身形却是丝毫不缓,似是舍了自己,也要把郭来几人带出阵去,刹时间杀得红衣染血,双目尽赤。
身形纵横,长襟飞舞间,已如传说中的九尾妖狐。
郭来见片刻玉藻前已杀得人仰马翻,天竺长枪又至。不由急舞双锏冲到她身前,挥锏挡开了前面刺来三支长枪,将玉藻挡在身后,且战且走。
一时间郭来几人集中一处看时,十人都杀得衣甲染血,已然分不清自己血的还是敌人的。
而天竺马军也已折了大半,五六十骑打剩下的二十余骑,只在几人周围转动。
骑兵团团围转里,几人正自喘息,忽然听海面有炮声隆隆响起,几人一惊。看去时,周围骑兵却是向本阵退去,似是也听到了炮声,怕被舰上火炮炸到,是以急急退回。
郭来几人见马军后退,围已解,也急各施展轻功,向小亭方向退出数丈。
停下再看时,只闻其声,周身却无一颗炮弹落下。众人正自诧异,只见轰隆几声巨响中,眼前海面上突然如同白昼一样大亮起来。
郭来众人急向着亮光看过去,只见那巨大的爆炸声正是从欢喜园天的三艘天竺战舰传来。
众人正不解,几声巨响过后,随即又是几声炮声响起,却是那三艘天竺战舰在炮声中被炸得火光冲天而起。
孔雀几人看向郭来,郭来这次没有再说不知道,只在隆隆炮声中哈哈笑道:“他们自己不会打炮,自己把船给炸了。”
“三艘!”又接着再大笑道。
而话刚到嘴边。郭先生又突然想起,即使是船上兵士再不会打炮,也决计不可能一下把自己三艘船都给炸了。
郭来停下话,在九人看向他的异样眼神中,自己又先自讪讪笑了起来。
几人再看向海面,寻个明白时,天竺三船火光映照下,又从远处随海潮缓缓驶过来的五艘战船。
那五船的船首火炮轰鸣中,一颗颗炮弹划破星空,不近不远,正是打在欢喜园天的三艘天竺的战舰上,火药中弹,引起阵阵巨响。
见五船驶来,风间苍月目光闪动,看向郭来。
却见郭来也看着风间苍月,沉吟片刻:“拖了这么久,终于现了身。
“难道刚才你们是在故意拖延?”玉藻前听到郭来说话,不由一怔,看向郭来。
“之前在亭上,大人已经看到了后面的五艘战船,只是不知是敌是友。便定下了这个打法,先不杀马军,拖着三艘天竺战舰在边上,待五船的情形明确了再作决定。”
风间苍月见问,向玉藻前解释道。
“是敌如何?是友又如何?”玉藻前听到他说,又问。
“是敌就聚而迁之,省得过后再找你麻烦。”郭来答道。
“至于是友……。我没有这么有钱的朋友。”他看着海中的五条巨舰,淡淡的笑了笑。
“但你们又怎知拖到几时?”玉藻前又问。
“涨潮之时!”
“大船吃水深,唯有潮水涨起来,才能驶近海岸,而天竺船上的人之前己都上了岸。想来后面五船也不可能只是为了看戏而来,而错过了潮水,就不能近前,这一来也没有了来这里的意义。所以我猜会是潮起时。”郭来又说道。
玉藻前听完他说,明白了过来。她看着郭来,忽然脸红了红,似乎想到什么。
轻轻说道:“我的安排,不该瞒着你。”
郭来凝视着她的眼睛,看向小亭中朦着面纱也在远远看着他们的白衣女子。
笑了起来:“我们都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
郭来的冲阵,拖延时间,都是为了玉藻前有机会逃走。而玉藻前提前发炮,冲阵破阵,则是因为带郭来脱离险境。
两个人,即使做的事并没有事先交代清楚。只要是真心为了对方付出,也是可以理解和接受的。
看着郭来的眼睛,玉藻前也不由的笑了起来。
只因他们都是真心为了对方而付出,所以他们可以很坦然的接受“不足”与放下“无谓。”
玉藻前笑着转过头时,只见风间苍月几人也都在看着她微笑。
是善意的微笑,也是认可的微笑。
只因他们没有舍弃她,而她也没有抛下他们。
这样的微笑,已是对出生入死的认同,也是在同袍间的认可。
“那么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看着隆隆炮声中燃烧着的天竺战舰,孔雀问郭来。